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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第3页）

&esp;&esp;后知后觉的，霜太太那些大段大段的话逐渐在她心里字字砸地，她才反应过来此刻议论的是件什么事。

&esp;&esp;是鹤年的婚事！

&esp;&esp;这原没什么稀奇的，自打鹤年归家，霜太太不知背地里议论了多少人家，起初二人还有些提心吊胆，后来看霜太太左看不中，右不喜欢，慢慢就放下心来。

可眼下又不同了，是玉朴亲自说下的。

&esp;&esp;知道霜太太最不能驳玉朴的话，连商议的余地都没有，所以方才是讲谁家的小姐？

&esp;&esp;月贞想细问，却没敢问。

&esp;&esp;还是琴太太问出来，“那郭家的小姐是个什么品行？”

&esp;&esp;霜太太抓起一把瓜子闲嗑着，连声数声地呸着，“我哪里知道她什么品行，那么大老远的，叫我上哪里打听去？可你想想，那么大的官，四十来岁的年纪，夫人也是四十来岁，女儿只十五岁。

孩子来得晚，又是独女，岂有不宠的？娶了她过门，我这个做婆婆的只怕还要看她的脸色了。”

&esp;&esp;琴太太看她不乐意，说了句公道话，“要说会打算，还是二老爷会打算。

姐姐只怕看儿媳妇的脸色，怎么不想想娶了这样人家的女儿，好处哪里少得了呢？”

&esp;&esp;“好处？哼，天下有净捡便宜的事？他那里的好处自然是要我这里的好处去换的。

人家难道白帮衬？选你做亲家，看中你什么？还不是看中你的买卖你的钱！”

&esp;&esp;这话说到琴太太心坎里去了，于家愿意求了惠歌去，无非也是这个缘故。

她没所谓地笑着摘下裙上落的一丝线头，“这有什么，人家也有人家的好处，又不是白要咱们的钱。”

&esp;&esp;惠歌并月贞坐着，起身噘起嘴来道：“我有些犯困，先回房去了。”

&esp;&esp;言罢便福身自去。

霜太太望着她疑惑，“这丫头是怎么了？”

&esp;&esp;月贞微笑着分辨，“她是未出阁的小姐，年纪又轻，想着姻缘都是天定，男女是有缘分才能做了夫妻。

眼下听见两位太太说什么好处来好处去的话，自然有些不高兴了。

她想着她和于家的公子并不是因为什么好处，是有缘才结了亲呢。”

&esp;&esp;霜太太呵呵一笑，“真是小姑娘发梦。”

说话只管看着月贞，倒伸出手去把月贞的脸摸一摸，“要是按我的心思，与其拣那郭家的小姐，还不如拣个像贞媳妇这样的姑娘，懂事听话。”

&esp;&esp;月贞也是呵呵一笑，并不把她的话当真。

要真给她知道自己与鹤年有瓜葛，只怕她心肺管子都要气炸。

&esp;&esp;她坐在下头，还想问些关于鹤年的婚事，又渐渐觉得没什么好问的，霜太太早说得明明白白了，玉朴定下的，又是位高权重的人家，这是定局。

&esp;&esp;既然已成定局，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也不必费心打听了。

她陪着又坐一回，也说有些犯困，自辞回房。

&esp;&esp;回房也睡不着，屋子却有股暖烘烘的气熏得人头脑昏沉。

她托着脑袋把窗户推开，放了些冷空气进来。

外头雪停了，只积了薄薄一层在地上。

元夕一过，连雪也下得后继无力似的，这想必就是最后一场雪了。

&esp;&esp;撑在窗台上没一会，就见鹤年领着两个孩子打廊角转过来，手里拧着好些小玩意。

他将孩子们送进隔壁偏房内，才走到窗前来。

&esp;&esp;往里一瞅，不见下人，便握了握月贞的手腕子，“好冰，怎么撑在这里发呆？冻成这样你也不冷么？”

&esp;&esp;他如今长出好几寸头发，勉强在脑后扎成个零碎的马尾，因觉得怪异，成日戴着网巾，有了俗世的风度。

穿着件苍色直身，罩着毛襟的大氅，在这俗世的风度里，又是出类拔萃的。

他关上窗，从门里打帘子踅进来，月贞眼睛里便亮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