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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小厮领了寥大人出去,琴太太便冲着门首斜乜一眼,“这姓寥的,就是睡在棺材里也要向外伸手,烦他这一点事,原本是大家合算的事情,他还要找我要银子。”
&esp;&esp;冯妈笑着上前换了新茶,笑着宽慰,“这父母官父母官,就是要人孝敬嘛,何处不是这样的?犯不着生这样的气。”
&esp;&esp;太阳正烈,劳了这半日神,琴太太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冷不丁想起来晁老管家还在外头候,便打发丫头请他进来。
&esp;&esp;原以为他是为乡下田地里的事情来,或是来报哪位公亲尊长的丧。
谁知他躬着腰立在底下,将屋里的丫头睃了一眼,像是有什么不好声张的事情。
&esp;&esp;琴太太打发了丫头出去,只留冯妈伺候。
给晁老管家指了个座,“老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esp;&esp;晁老管家并不坐,反走到跟前来,“太太别急,事是小事,没什么要紧。
只是,有些伤体面。
是桂姨娘,她在老宅子里住着不老实,同一房亲戚家的男人有些首尾。
我早就有些疑心了,没敢惊动他们,暗里使人盯着。
就前天夜里,给我抓了个正着,赖是赖不掉的。
原本打死了就了事,可奸夫是族里边的人,我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禀了二老太爷,二老太爷叫我上钱塘回太太来。”
&esp;&esp;“桂姨娘……”
琴太太想了许久才模糊想起那位桂姨娘的面孔。
&esp;&esp;那桂姨娘如今有三十了吧?的确算个美人。
当时大老爷死,问她回不回娘家去,她嫌娘家穷,不愿意回去,吃定了李家,琴太太便将她同另两位姨娘都搁在了乡下。
&esp;&esp;她摇着扇,慢条条笑起来,“真是好个霪妇。
是多早晚的事情?”
&esp;&esp;“我疑心是年前就有的事,她不认,说是就那一回。”
&esp;&esp;“管她一回二回,有一回就该打死。
二老太爷的意思呢?”
&esp;&esp;晁老管家躬身道:“他老人家的意思是,照祖上的规矩,公亲审定,是咱们这头的人,咱们这头就得去人。
恐怕得劳驾您亲自回去一趟。”
&esp;&esp;琴太太点了点头,“自然该回去,总不能老爷不在了,他的人我就放任不管了,怎么算都还是咱们李家的人,吃着咱们李家的饭。”
&esp;&esp;说话吩咐晁老管家去歇,她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冯妈在下头收拾茶碗,“叮当”
一声,惊得她陡地掀开眼皮,“冯妈,你去叫月贞来一趟。”
&esp;&esp;时下正值香阁浓睡的好时节,月贞才睡了午觉起来,穿着那新做的嫩柳叶黄的短衫,配着水绿的裙,眉叶细,舞腰轻,脸上还有些没精打采的,折坐在椅上,恰似那半春情浓半樽酒。
&esp;&esp;琴太太心内笑着唏嘘,这样好的青春,就只能荒废了。
这唏嘘里,却又有冷眼旁观的赞同。
她端坐起来,把月贞由椅上唤到对榻,“后日随我回乡下去一趟,这两日你收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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