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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铺着地毯,窗前放着一张卧榻,上面铺着竹席,旁边还放着一个鱼缸,看起来应该是主人平时休憩的地方。
靠里的一面墙有一个大古董柜,陈列着许多古玩瓷器和异国运来的各种珍奇物品。
另外一面墙摆着几个紫竹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函函的书帙和画轴,但是这些书籍显然没有什么人经常翻看,书页崭新得就好像刚刚从书铺中买回来的一样,靠近书桌的那个书架上放着信件和文书,而房间正中的乌木书桌上面则放了一些账簿,狄公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把玉石的算盘,一些好像是用来随手记录的纸条乱糟糟地纠缠成了一堆,甚至还打了卷儿,角落里还有一个扎上了口的缎子做成的小口袋。
狄公本以为里面放的会是印章一类的东西,但是拿在手里发现手感不对,打开一看,竟然是一袋种子,而这种子大家已经非常熟悉了,正是米囊子。
“米囊子?”
狄公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这里也有?”
他随手扒拉了一下那堆纸条,没想到从里面掉出一个小巧的笛子。
“米囊子是用来喂鸟的吧,觉得鸟应该很喜欢这东西,我们在宝相寺发现的那些鸟兽的尸体里不就发现了吗?还有,这是一支鸟笛。”
沈听松从桌子上拿起那支笛子,“从前在神都的时候,我看过有养鸟的人用过这个,只要一吹这鸟笛,鸟儿就会飞回来。”
“莫非这李天峰在喂养一只鸟?既然发现了鸟笛,试试不就知道了!”
秦凤歌性子急,从沈听松手中抢过那鸟笛就要吹,被狄公一把夺下,老人家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白。
“胡闹,现场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动!”
“伯父,怎么了?”
秦凤歌却还有一些茫然。
“你是不是忘记了李天峰中了毒!
茶水有毒没错,但是我怀疑李天峰的中毒并不是因为那个,他的嘴唇和舌尖有紫黑色的斑点,显然是用口和唇接触过毒物,所以这里一切能放到嘴里的东西都要小心!”
狄公就着阳光仔细观察那支鸟笛,在外观上没发现什么异样。
狄公想了想,将那鸟笛扔到了鱼缸当中。
过了一会儿,鱼缸中的那几尾金鱼开始像发了疯一样游动,最后行动变慢,翻了白肚。
“真的有毒!”
秦凤歌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几条金鱼的尸体,觉得一阵后怕。
“大部分的毒药应该都被李天峰摄入了,否则这些鱼大概死得更快。
当他的嘴接触到鸟笛的时候,毒就进入了他的体内。
发作后李天峰想要呼救,凶手发现李天峰竟然一直未死,所以着了急,才把他闷死。”
狄公眯起了眼睛,“凶手一定知道他常用这东西,所以才能把这个陷阱做成功。”
“凶手为什么没有处理这东西?”
“也许是忘记了,也许是因为它落在了这团纸里,没有被凶手发现。”
鸟笛上有毒,还在鱼缸里泡了个澡,没人再去碰它,不过想要原样买来一个也不算什么难事,闻广让手下的衙役去跑了这件事。
“大人,您来看看这里。”
一直默默寻找线索的赫云图出了声。
赫云图正在那块波斯地毯旁边。
“李天峰的嘴部有瘀青,齿缝里发现了一缕羊毛丝线,而且他齿间出血,卑职刚刚确认那羊毛和他卧房内的被褥地毯无关——因为地上的地毯没有异样。
所以卑职到了这间屋子就先看这地毯,果然在这里找到了血迹和风干唾液的痕迹。”
“做得好!”
狄公赞许一声,他俯下身子看了一下地毯,果然发现了一处小小的血迹和唾液干涸后的痕迹。
“也就是说,作案现场并不在卧房,而是在这里。
李天峰使用鸟笛中毒后,在此处毒发,凶手希望他早早毙命,不要惊动他人,就用地毯捂了上去。
在李天峰死亡后,再把他的尸体抬到了床上,在茶壶里投毒让人以为他是饮用了药草茶后暴毙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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