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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秋日的收成不好,举国上下竟有多地颗粒无收,一时间民怨沸腾,流民乱窜。
而又在这个档口得了严鹤臣的消息。
皇上得了消息,气得摔了茶盏,这严鹤臣当真是给了他脸面,由得他这般作威作福,且不说旁的,御诏特下,哪个敢回绝,偏他就敢。
他正在这里头窝着火,外头黄门说是郑才人来了。
宇文夔摆摆手,让别人都退下,就看见郑容款款地从偏门进来了。
郑容算是他的臣属,可在天家眼里,普天之下的女子,除了亲族里头的,哪个都可为他的女人,不过却在臣子们中间引起轩然大波,当真是闹了一场。
皇上被闹得脑壳疼,终是下了旨意封郑容做了才人,她原本是四品官儿,如今降了级也不见她闹,依旧是个笑模样。
皇上心里依旧惦记着明珠,有话儿说得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原本她戳在太后身边,他碰不得,如今来了太礼监,只怕就比以前方便多了,如今开了郑容这个先河,明珠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见郑容来了,宇文夔招招手叫她过来,郑容柔顺地给他蹲安,皇上道:“这几日过得如何?吃的住的还都习惯么。”
“皇上安排的自然是最好的。”
郑容曼声道,她眉眼秾丽,比起后宫里那些环肥燕瘦的莺莺燕燕,她后背挺得笔直,行为举止端庄却不忸怩,自有一番飒沓风情。
皇上轻轻吸了吸鼻子,似乎笑了一下:“你这身上是什么香?朕早就想问了,感觉比其他宫里的好闻多了。”
郑容莞尔:“臣妾在家的时候看过制香的方子,随便调的,只是这香小气,不能送来御前了。”
她说话的时候眉目缱绻,好似有无尽委屈似的,皇上把她拉到面前,笑说:“送不到又如何,朕晚上亲自到你宫里闻。”
出了慎明阁的宫门,正碰见姚皇后来了,姚皇后身边的惊蛰咬碎了牙,狠狠地盯着她,郑容视而不见,只亭亭袅袅地对皇后蹲安:“臣妾给主子娘娘请安。”
姚皇后抬了抬手让她起身,郑容道:“主子爷还在里头,方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本宫知道了,”
姚皇后的目光扫过郑容脖子上的红宝石坠子,收回目光,“这几日你新入宫,有什么不惯的大可告诉我,你我姐妹,无需客气。”
这都是场面话,郑容笑着点头。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整日笑着,也没人能和她发作得起来。
等她走远了,惊蛰才恨恨地说:“也就是主子娘娘好性儿,这般狐媚惑主的东西,就该发落了赶出去,这半个月,主子五回有四回宿在她宫里,原本还没入宫,就在太礼监做些个腌臜事,哪有这样的臣子和奴才?”
姚皇后心里也不痛快,只是她是皇后,犯不上和一个小才人置气,反正她膝下还有两个儿子可以依傍着,她摆摆手,手上的护甲在日头低下闪闪的发亮:“不提了,去慎明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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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鹤臣的奏疏被快马送到了前朝,硬皮的奏疏表面上纹路清晰,里头说得竟都是大不敬的话。
太傅老泪纵横,跪在地上道:“难不成我乾朝无人不成,要看一个阉竖脸色。
一个阉竖,竟胆敢要加九锡,那是举朝亲王都没有的恩典,就凭他一个奸臣贼子,他也配么?”
朝臣们面面厮觑,若说找到一个臣子,确实是不难,可说真的,没人乐意顶严鹤臣这个缺,谁也不是傻子,严鹤臣这位置,当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来的,看似风光,只怕背后不知多少人恨他恨得牙痒,严鹤臣是个酷吏,是个尖刀,能伤自己,也能伤别人。
只是这九锡也不是轻易加的,就算是加,也不该加在他严鹤臣的头上。
这泱泱大国,各部各司其职,也算得上是有条不紊,可偏偏东西二厂,司礼监和少府监周转得越发艰涩了,严鹤臣定然是在其中作梗,推波助澜。
这是个哑巴亏,正巧赶上了旱灾,宫内宫外的大小事宜周转不开,朝廷用人之际却找不出可用之才,皇上急得生疮,最后恨恨道:“告诉严鹤臣,朕可以让他给你去领少府监的差事,秩比从一品,若是他不从,就砍了吧。”
这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朝臣老臣都觉得自己皇帝做出了极大牺牲,各个都是如丧考妣的模样。
三日后,严鹤臣的折子呈到御前,上头写了四个字:谢主隆恩。
扶风城下,严鹤臣站在窗边,看着眼前那个小黄门,轻声道:“一切都安排得当了?”
小黄门叫宁福,正是原本给明珠引路的那个,他垂着手轻声道:“都安排得当了,只等大人回宫了。”
严鹤臣嗯了声,宁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其实奴才觉得,大人还能再等等,等到把东西两厂的印信收到自个儿手里,也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