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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定了冷冷看去,流丹正站在百子门附近和其余几个小宫女闲聊。
她说得尽兴,没注意到身边的宫女已经开始对她使眼色,她把手钏收好之后,洋洋得意道:“卑贱的人目不识珠,一本书有什么的。”
“一本书没什么,可却是御赐。
你口出妄言,目无尊卑,跟在长公主身边这么多年,一点规矩都没学会么?明珠若是当真被召幸,自然该有敬事房存档,你若不信,随我去看看如何?”
这声音像刀子似的锋利,流丹如遭雷击,猛地转过身看向严鹤臣,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严鹤臣也不知道自己在恼怒什么,在掖庭浸淫这许多年来,他当然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暂且不睬她,待回去之后让严恪带人料理了,可偏听见她污蔑的话,他只觉得怒火中烧。
这年轻轻的女郎,虽然日后也是要入宫的,可若是如今就被谣传出去上了龙榻,只怕是身份上也要矮上半截。
日头灼热,严鹤臣极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一会自己去北三所吧,让精奇嬷嬷好好教一教规矩。”
流丹如梦初醒,猛地跪下,膝行至严鹤臣面前,拉住他的衣角:“大人,我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我知错了,我全然改过,求大人饶过我这回。”
“一句话?”
严鹤臣今日难得地好脾气起来,他微微弯下腰,流丹从他浩瀚的瞳孔之中看见了自己惊恐的神情,严鹤臣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除了这句话,还有一个花瓶,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他不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就像是伺机而动的蛇,或是藏匿在暗处的狼,只求一击即中,这些话他本也没有说的必要,可看着流丹惊恐的神情,他依然觉得不足以偿还明珠在北三所里的艰辛生活。
“不要聒噪了。”
严鹤臣轻蔑地看着她,“卑贱的人才会自己作践自己。”
他把衣角从流丹的手里抽了出来,迈着阔步向螽斯门行去了,流丹呆呆地跪在原地,很久都没有移动一下。
惩治了流丹,严鹤臣心里却依然不曾快慰几分,他回到司礼监的时候,看见严恪在和刘全有赌博,奴才们都图个穷乐,口袋里也没几个钱。
严恪岁数小,却是司礼监里头最有名的财迷,不单单雁过拔毛,平日里更是把自己的口袋捂得紧紧的。
太监们的日子过得苦,不像宫女们还有个出宫的盼头,他们七八岁的功夫就被断了后路送到宫里,日子巴巴的,像死水一样。
听见严鹤臣的脚步声,严恪和刘全有都抬起头来,刘全有笑着掖手行礼,而严恪的神情却总有几分不自然,严鹤臣问:“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严恪揉揉鼻子嘟囔道:“刘全有这厮使诈,奴才输了二两银子。”
严鹤臣笑笑:“宫里面向来不许这些,你们在司礼监里面肆无忌惮,若是被人捉住,岂不是要连累整个司礼监连坐?”
“知道了,奴才以后注意着点。”
严恪说着,一溜烟地跑没影了,严鹤臣失笑,看着刘全有说,“他这是怎么了?”
刘全有显然也没料到:“也没有旁的,他这几日像个守财奴似的把银子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托人往外送了几个包袱。”
他本是无心的话,严鹤臣的神情却慢慢凝重了起来,严恪跟了他两三年,虽然时日不久,可对他的一言一行都心中有数。
他沉默了片刻,看向刘全有:“他这几日见过什么人不曾?”
“这倒是不太清楚,”
刘全有挠了挠头,“司礼监的人都有自己的活儿,哪有空时时刻刻盯着旁人。”
这倒是实话,严鹤臣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他把目光又收回到手里的折子上,拿着朱笔在折子上写批红,刘全有的脚步渐渐远了,却听得在窗户边响起他的声音:“呀,明珠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