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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败城破那日,看着被射瞎了一只眼,匍匐在她脚下的寒修,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脸上还挂着狰狞的笑,夜漓便觉得自己心里的一道弦“铮”
地一声断了。
大势已去,寒修却还不死心,想用毒冰晶暗算她,被长生刀砍断了头颅,带着血滚了好远,到死都不瞑目,而是睁圆了眼睛死死瞪着夜漓,仿佛要看到她和自己一样的下场才算完。
“我吵醒你了?”
刑廉轻声道。
夜漓摇摇头,掀开盖在身上的氅衣,低声问刑廉:“衡武说的奸细,你可见了?”
魔界的监牢由巨大的黑石砌成,八方各有一根铁链锁住,那铁链看似无用,却是极为强大的禁制,离永昼宫大约二百余里,建在一个幽黑潮湿的山谷里,此处不见天日,瘴气弥漫,长满毒棘,连魔物都很难存活,唯有食腐的三头鸦在上空盘旋,用发出难听可怖的咿呀声,谷内到处是不知名魔兽的骸骨,腐败之气经久不散。
这鬼地方常年人迹罕至,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关进来的大多做好了烂在这里的准备。
不过今夜此处倒是有些热闹。
监牢的魔卫平日里懒散惯了,他们常年生活在此处,身体结构发生改变,能抵御此处的魔瘴,以为无人能突破,便躺在这一特质上,不思精进,因而根本没什么反抗能力,只见峡谷中几道黑影一闪而过,魔卫们便悄无声息地倒了下来。
这些不速之客随后潜入黑石牢中,不一会儿带人冲了出来,结起剑阵想要突破禁制。
垒起的黑石开始摇晃,八根粗壮的铁链不断抖动,金印翻飞,打在铁链上,电光火石,铮铮作响。
在来人不懈努力下,铁链的衔接处发生尖锐的拉扯声,似乎下一刻就要崩开了,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要成功之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们掀翻。
伴随着滚滚魔气,夜漓与刑廉现身,禁制震荡,将原先吸收的攻击全部反弹,铁链和黑色巨石纹丝不动,所有努力都显得徒劳。
“天庭派白雅洁暗中潜入,又派你来救,是笃定我不会杀你们?”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南宫明。
“阿善,不,魔尊夜漓,真的是你!”
南宫明抱着浑身是伤的白雅洁,难以置信地打量我:“你,你真的入魔了!”
他既震惊又失望:“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明知道我最恨魔族...”
夜漓转过身,嘴唇微微有些颤抖。
这时,一道弧光从天而降,将地面炸开一道口子,重连的声音响起:“放肆!
区区小卒,见魔尊,为何不跪?”
夜漓蹙眉心想,他怎么来了,接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袭来。
南宫明拼命硬抗不肯跪下,而他身后的天兵早就在重连的威压下弯下脊梁。
渐渐地,南宫明的脸色由红转青,随即喷出一口血来,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却仍旧单手托举着白雅洁,仿佛不想让这魔界的土地玷污了她似得。
“身为魔族你敢杀天兵,忘记三千年前神魔大战,天界大军是如何压境的吗?难道就不怕上天降下惩罚,再有灭顶之祸?!”
南宫明身后的天兵叫嚣,像是一只生了怯的狗,只有无能狂吠。
忽然周围的温度明显降低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肃杀凝固了风雪。
夜漓位高权重,是魔界最尊崇的人,但十年了,她仍会为这种触达灵魂的死亡恐惧而感到脊背发凉。
那天兵忽然惨叫一声,忽然开始毫无来由地自发爆体,浑身上下犹如同时被破开无数道口子,鲜血同时喷涌,看着都疼,那天兵被吓惨了,疯了一般大吼大叫,紧接着蚀日光柱从地面上射出,方才将他瞬间烧成灰烬,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重连的脸阴沉极了,俯视一众天兵,眼中闪动着诡异的光:“杀你们又如何?别忘了你们是奸细,身份暴露就意味着任务失败,一旦失败就会沦为弃子,就算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天庭都不会替你们收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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