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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何女子只怕都无法淡然以对罢?一时心中半为无奈,半为歉疚,我不欲再多留,起身便要先行告退。
允祯却蓦地喊住了我,微微蹙了眉头,他略有迟疑道:“有件事尚未告之宓儿知晓。”
见我坦然停步,他将酹月递送回乳娘手中,起身走到我身前。
“漠国内乱已定,遣来接宓儿归国的人马已于昨日抵达洛阳。”
我心头登时突突一跳,声音不由拔高了一分。
“他……他来了?”
允祯凝目望我,那眸中含着太多的情绪我看不分明,失望?怜惜?无奈?不甘?总之,都不是教人瞧着欢喜的情绪。
他清咳了一声。
“思贤王有要事在身不能亲来,来人是他帐下一名亲信大将。”
我心头登时生冷,既然已平定了拓跋安之乱,还有什么事比来接我母子三人归返更为重要?忍不住添了几分失望,口中亦只得淡淡应道:“那大将现在何处?”
允祯道:“已安排了在驿馆住下了,长途跋涉不易,便叫他们整顿休憩一日,下午再行进宫。”
“是,妾身知道了。”
我淡淡行了一礼,连来人是谁也不想问,转身便去了。
惇儿知道拓跋朔已派人来接我们自然也很是欢喜,然而听得拓跋朔并未亲来,小小年纪竟添了几分心思觑我面色,哄慰我道:“母妃,父王必是果真无暇才不能亲来。”
我还能多说什么?一时也有些赧然,难道是我面上的郁郁太过分明,竟连这样一个小小孩儿也能瞧了出来?有些欲盖弥彰地走到一边伸手去逗弄摇床里恪儿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小脸,由着他哼了两声,一双乌墨墨的眼瞳懵懵懂懂得盯着我,不一会,咧嘴绽开了一丝笑意,咿呀数声,探出一只软软的小手抓住了我两只手指,使力拽着,竟拽得我身子微微前倾。
我一怔,不由哑然失笑,顺了他的意俯身到他面前望着他,“拉我做什么?”
他自然是听不懂的,笑了会子见我两肩的发丝垂到了他脸前,又放开了我手伸手去揪发丝,圆乎乎的小拳头一挥一挥,扯得我头皮发痛,不由无奈揉了他一把,“顽皮!”
小心翼翼将发丝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一旁秀莲见我欢喜,也笑道:“奴婢看着小王爷一上午也不见小王爷笑一笑,却是一见王妃就欢喜。”
我有些微微惊奇,忍不住问道:“你是说,他现下便能识得谁人是他生母?”
秀莲笑道:“心有灵犀一点通,何况小王爷可在王妃腹中待了那样久,血脉相通,纵然是不曾睁眼,但得生母到了近旁,嗅着气息儿他也能识别出来。”
我心头一软,莞尔一笑,“如此说来,倒也确实是母子天性。”
用过午膳后不多时便得了允祯的传召,只说是那接我之人已然进宫,我忙整衣理妆前去华阳,一路之上心中都不由暗暗思索会是谁来接我。
踏进华阳宫,尚未瞧清楚来人是谁,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已然传入耳中。
“属下参见王妃!”
我听到声音很是吃了一吓,待得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男子昂然立在大殿中央,一身青丝软甲,皮肤是浅浅的麦色,双眼如炬只是镇镇望我——却不是漠歌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第六十九章人生若只如初见(下)
再见到漠歌,没有了从前简单而清澈的快意,因着上次的事,不得不承认我对他是存了一分戒心了。
然而他却如无事人一般先是替拓跋朔谢了允祯护我之情,而后又自责未能护我周全,以至于我七月产子,身体受损,肃了面色定要向我请罪。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引咎自责,裣衽在一侧坐下,他这才站起身来在另一侧坐定,口中与允祯说着话,眼角却是时不时便睨我一眼。
“王爷目下实在是无法亲自拨冗前来。”
他语气有些低沉,看了看我。
“不过王爷对王妃与小王爷当真是十分挂牵,这才遣我速速前来迎接王妃与小王爷归返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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