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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铎低头问沈安途。
“我也不知道,随便转转吧,”
说完沈安途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这里可以随便转吗?学生好像都在上课。”
今天谢铎难得没有穿西装,他穿了一件米色毛衣,外面是灰色风衣,站在风里挺拔高挑,他语气平淡地说:“可以,毕业生回母校看望很正常,再说我还捐过两栋楼。”
沈安途悟了:“怪不得刚才门口的保安是那个表情。”
说完,他开始打量起周围,谢铎跟在他身后,他不说话,谢铎就也不出声。
沈安途的前进方向很随意,有时候顺着校园的林荫小道走,有时候横插进走廊里,有时候仿佛被什么吸引,钻进花圃里研究树根。
谢铎始终跟在他两步远的位置,看他最终在一栋靠近池塘的老旧教学楼停下,抬头顺着红色的砖瓦看上去,再环顾四周。
“这是那张照片的位置吗?”
沈安途转头问谢铎。
谢铎知道他问的哪张:“是。”
沈安途盯着水波荡漾的池面看了一会儿,走到池塘边的某棵大树下停住:“是这个位置吧,我经常在这里画画?”
“是,我从楼上偷拍的你。”
谢铎依旧回答得很干脆。
沈安途笑得有点得意:“干嘛要偷拍?你跟我说一声,我让你光明正大拍个痛快。”
谢铎目光幽深:“那时候我们没在一起。”
沈安途点头表示理解,他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又问:“我们那张合照呢?是在哪照的,照片背景里好像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
谢铎带他绕过老教学楼,穿过一条长廊,然后指着前面一处花坛道:“在那边,当时是分科后的月考,我们分别是文理第一,按照传统要拍照放在光荣榜上。
我们本来应该分开照单人照,分别放在光荣榜左右……”
沈安途自然地接下去:“可是当时版面更新,留的空间不够大,老师们商量后决定让我们站在一起拍合照?”
“你想起来了?”
谢铎把目光转向沈安途。
沈安途盯着那片花坛:“一点片段罢了。”
两人又停留了片刻,沈安途提议:“操场在哪?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于是谢铎充当起了导游的角色,带着沈安途顺着校园的小径,一路经过教学楼,实验楼,图书馆,食堂,朝着操场的方向走去。
沈安途挨个指着路过的建筑问谢铎,那是什么地方,我们曾经做过什么。
谢铎告诉他,高一他们是同学,当时他们的教室在三楼最东边,沈安途坐在倒数第二排,上到不喜欢的课时会看着窗外发呆,坐在他身后的谢铎常常因此觉得困扰,因为沈安途的侧脸会让他上课走神;沈安途午休的时候总是去图书馆看书,然后在下午的语文课上打瞌睡;沈安途喜欢在食堂二楼吃饭,因为最爱那里的红烧鱼,虽然并不会每天都有,但他每天都会去,有了就一定会买一份,有一次谢铎买走了最后一份,沈安途闹了整整两天的脾气……
渐渐地,沈安途开始沉默不语,说话的只有谢铎。
“怎么了?”
谢铎停住脚步。
沈安途带着口罩和帽子,整张脸只有眼睛露在外面,他可能有点热了,露出口罩的脸颊泛着粉,羊毛帽檐下露出一小撮碎发,本该是相当无害的打扮,却因为他半眯着的眼睛而显出些厌世的冷傲。
“你没有骗我吗,谢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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