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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形古朴的梳妆镜前,冯知遇咬着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发遮住了大半张左脸,于是就让她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她闭上眼攥了攥拳,良久才下定决心撩开头发,畏惧的看着自己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
当年尖锐的玻璃碎片刺进皮肤的感觉现在好像还留有余温似的,这道伤口当时缝了几针,她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可是针线交错,像蜈蚣一样的疤痕却时刻都会将她拉回当年那个场景一样。
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她抬手摸了摸那个疤,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前几天小七陪她去购置新房家具的时候,善意的提醒她以后还是把头发扎起来比较好。
脸上的疤虽然看上去很明显,可是并不影响她的五官和整体的容颜,她把头发扎起来,会显得清爽一些。
小七的意思她其实懂得,虽然说的很委婉,但是也是在旁敲侧击的告诉她,她那个样子显得很阴森,就像个女鬼一样。
毕竟这种话她以前也听了不少,小七说的已经很婉转了。
冯知遇轻轻做了个深呼吸,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把头发撩在后面,用橡皮筋扎了个马尾。
刚把头发扎好,家里的帮佣吴婶便急匆匆的敲她的房门,探头进来惊喜的说道:“大小姐,毅少来了。”
“真的吗?”
冯知遇立刻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刚准备起身,战毅便走了进来。
吴婶见状鼓励的向她使了个眼色,立刻识趣的关门退了出去。
一进屋,战毅先是对着她的房间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家具大多都是桃木的,四方的床中式古典床,白色的窗幔轻轻垂下来,风吹进来的时候会轻轻飘荡,墙角放着一架古筝。
古色古香的少女闺房,显得很是风雅。
他来过冯家很多次了,但是大多都是呆在一墙之隔的冯知薇房间里。
比起冯知遇的幽静,冯知薇就显得幼稚肤浅了些,她的房间主色调就是粉色,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公主房。
窗下有一个宽大的书桌,上面还用镇纸压着一张画。
战毅隔着很远扫了一眼,画的是张继《枫桥夜泊》的一句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他以前也学过一点国画,虽然只是瞥了一眼,可是也看得出冯知遇功底很深,画的很好。
这个女人,似乎对月亮还真有这很深的情感……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冯知遇是个很有才情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会英法日德西班牙五种语言,而且又文文弱弱地,跟林黛玉似的,只可惜一颗心是黑的……
冯知遇紧张的看着他,搓着手努力微笑着,“阿毅,你来了……”
“要不是你爸妈说要谈一谈婚礼的事,你以为我想来?”
战毅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注意到她把头发扎起来了,随口便道:“你今天怎么不披发了?”
“哦,这个?”
冯知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马尾,娇憨的笑了笑,“小七跟我说这样扎起来显得利索一些,所以我就听她的话了。”
战毅挑眉,“确实比你那副贞子似的形象好多了。”
他的话里带着浓浓的嘲笑,可是冯知遇却并不在意,仍然微笑着。
看样子小七说的没错,只要她稍稍改变一下,他就立刻能注意到的。
战毅懒得再在这里和她废话,“你叫我上来到底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走了。”
“等一下!”
冯知遇忽然叫住他,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支眉笔走上去,有些忐忑的问:“阿毅,你能不能……给我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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