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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九,长安。
蓬莱居,沈庭蛟穿了身紫色的长袍,衣领和袖口滚了白色的狐狸毛,衬得肌肤如同冰雕玉琢一般。
小二自是识得他,也不肖他招呼,就上了他喜欢的几样小菜,替他斟酒时近乎习惯性地问:“九王爷,仍是挂我们家大当家账上么?”
沈小王爷也近乎习惯性地点头。
“好嘞!”
小二斟了酒,热情非常,“九爷您慢饮。”
沈小王爷在二楼等了好一阵,外面时有官差四处搜查,但大伙都知道他不过是逃婚,等被捉回去,仍是好好的一王爷,倒也没人敢招惹他。
不多时,有一女子身着紧身短衣,手提长枪,蹭蹭上得楼来。
沈小王爷一见她便露了几分喜色:“凌钰!”
那女子闻声转头,几步便到了他跟前,也不多言,径自将长枪往桌上一拍,震得众多食客心头俱惊:“王上当真要把你指给殷逐离?她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低贱商贾,敢抢我的男人!”
沈小王爷微敛了眉:“逐离也是好的,只是本王心中只有你一人,与她不过是兄弟情谊,怎可娶她为妻。”
凌钰闻言也不恼,这两个人自幼狼狈为奸,她再清楚不过:“庭蛟,我父亲现在在西北打战,我们一并找他去。”
沈小王爷垂眸想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先不论去哪,总要躲开这长安便好。
一想到要娶逐离,爷就有种迎娶我皇兄的感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曲凌钰乃将门虎女,从小就好武,性子跟男孩差不离,当即就扯了他:“走!”
她本是骑马而来,如今出了蓬莱阁便扯着沈庭蛟上了马,一手揽住他的腰:“庭蛟,坐稳!”
曲大将军府的马自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当即四踏如风朝前奔去。
沈庭蛟正苦想如何出得了长安城门,曲凌宵左手牵着缰绳挽在他腰间,右手斜握长枪,枪尖乃乌金打造,在地面划出点点火星。
长安西门的守军冷不防见两人一骑来势汹汹,当即便慌了神。
待马再近前些,城门郎一见这位曲大小姐更是哭笑不得,挡不敢挡,放走又恐上边责怪。
心思几转,遂勉强举枪相拦,那一枪自是拦不住曲大小姐,倒是被她枪尖一挑,飞出了老远。
曲大小姐也不恋战,当即策马奔出了西门。
彼时,殷逐离已得蓬莱居遣人来报,知沈小王爷与曲大小姐一并往西门出城而去。
她仅带了随侍檀越骑马追出西门,郝大管家不放心,亦策马跟随其后。
在城郊十里处殷逐离一行人遇到了简装出行的王上沈庭遥。
说起来富贵城殷家与当今皇室还有些渊源,前朝北昭圣武帝昏庸无道,朝纲不振、奸臣当道。
殷家树大招风,遭奸人陷害,圣武帝下旨抄家灭族。
当时的大当家殷碧梧逃出后求救于先皇沈晚宴,取出了一处殷家宝藏,斥巨资供沈晚宴起兵相伐,历时半年,终于改天换地,成就了大荥王朝。
大荥成立之后,国库空虚、百废待兴,殷家却没有受到这朝代更迭的影响,一时之间,几成大荥国商。
大荥人提到富贵城,大多只有一句话形容——穷得只剩钱了。
是以殷逐离自是见过沈庭遥,她翻身下马,冲前面装束简洁、低调的帝君拜了一拜:“草民参见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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