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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玥听到脚步声,只当是心檀拿了衣裳回来,下意识从水里起来,肩头刚抬出水面,视线却触及一抹再熟悉不过的衣衫纹样。
雾玥几乎是瞬间把自己重新埋进水里,紧着呼吸,不大利索的惶急说:“你,怎么进来了。”
磕磕绊绊险些咬到舌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眼睫,也打湿了谢鹜行拿着衣裳的手。
看到他拿的是自己的寝衣,而最顶上那一小片水色的布料恰好是她的心衣,雾玥脸上蓦然烧红,浸在水下身子随着撩烫,她无措的揽着肩头,将浅薄的背脊向后靠在浴桶的边沿上,涨红着眼眸,戒备又可怜。
谢鹜行全程神色平静,只在雾玥向后躲的时候流露出苦涩,他将衣裳放到浴桶旁边的高几上才开口。
“奴才知道公主不肯见奴才,奴才忍过了。”
谢鹜行垂睫看向小公主慌乱含水的眼睛,怯生生娇嫩的紧,水波下若隐若现的春景,更是勾他的眼。
“可要让奴才忍着不见公主,倒不如一刀杀了奴才来的痛快。”
谢鹜行走到几步外靠窗的椅子上坐下,那边烛光昏暗,将他的人也照的压抑落寞。
“公主大约是真的不要奴才了,那现在公主就唤人进来吧,以下犯上,冒犯公主,足够治奴才个死罪。”
他低下视线,看着那滴溅在手背上的水珠,抬指用力压上去,隐忍着缓缓擦去,自嘲的牵唇吐字,“这样,奴才就能忍得住了。”
雾玥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她怎么会要治他的罪。
谢鹜行倏然抬眼,雾玥措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眼里涌动的疯狂让她心头随之一颤,可接着她就看到他是如何痛苦的压制。
他就这么听之任之的等着自己开口,眼里自我放弃的绝望更让雾玥心急。
谢鹜行要的就是她的不舍,他接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那夜如果不是公主的馒头,奴才可能早就死了,可是公主救了奴才又不要奴才。”
灰败的眼眸里寻不到一点生气,雾玥仿佛又看到那时被打成奄奄一息的小太监,情急之下松开护在肩上的手,身子往前倾,手搭载浴桶的边沿,紧紧看着他说:“我没有不要你,只是你不该只想着我,你现在已经是堂堂掌印,那么厉害,以前我们得不到的,你现在都可以得到,你想想其他重要的事,不关于我的。”
“不关于你?”
谢鹜行眼睛一下就变得迷茫,整个人脆弱的如同没有了信念,“那还有什么?”
雾玥心上好像被撞了一下,揪紧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细细密密的生出不忍,他是真的除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公主说得每个字,奴才都深信不疑。”
谢鹜行痴凝着雾玥的目光变得涣散,“可是公主现在却反悔了。”
搁在膝上的长指缓慢点着,“……不如当初不救。”
雾玥满心慌乱,情急脱口,“我没有反悔。”
谢鹜行眼里闪过不易觉察,得逞的笑,缓缓站起身,朝雾玥走近,“那公主还是要奴才的?公主的一
半还是奴才的?”
他走得尤其慢,
一步一步如同踩在雾玥心上,
缓沉的脚步声磨得她心弦发颤,攀在浴桶边沿的手攥紧,她是真的没办法把一半分他。
“不……”
雾玥对上谢鹜行眼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希冀,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谢鹜行十分善解人意的帮她打消心中顾虑,“奴才其实也清楚,不可能永远与公主在一起,或许就是执念罢了。”
雾玥仓惶无比的眼睛随之一亮,就是执念,只要他能想通。
谢鹜行又接着不紧不慢地开口,“公主看到了,奴才也试过忍耐,可是比死了还难受,只求公主能救救奴才。”
雾玥额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她也想救他,可是她怎么救。
“不若,还是照奴才说得。”
谢鹜行俯身靠近她,如珠玉落盘的清润声音在她耳边蛊惑,“公主解了奴才的念头,奴才就把这半还给公主自己,这样可好?”
解念头这三个字让雾玥呼吸变急促,打消他的执念他真的就不会再乱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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