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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默言停顿了片刻说:“今天下官吹了两首曲子,公主殿下大半时间似乎都在走神,并没有听进去。”
送走了王默言之后,谢宁坐了好一会儿一动没动。
膳房送来了切成莲花状的西瓜,雪白的盘子下面垫的碎冰在屋子里缓缓的融化,盘子的边缘结上了一层细小的水珠。
青荷进来禀报说,针工局的人来送衣裳了。
谢宁应了一声:“知道了。”
看了一眼那盘西瓜,又添了一句:“这个你们拿去分了吧。”
针工局的人是来送谢宁册封时要穿的吉服的。
从皇上颁旨到现在不过短短三四天功夫,针工局的人已经将三身儿吉服全赶了出来。
她们把箱子抬进来,打开箱盖。
怕夏天手上的汗渍沾到那质料上,所以打开箱子之后,领头的尚宫先取出一副丝质的套子套在手上,然后才和身旁的人一起,将吉服从箱中取了出来,缓缓在谢宁眼前展开。
屋里比外头要暗,但是这件明黄色吉服仍然让谢宁本能的眯起了眼睛。
衣裳太华贵了,上面的绣纹精美平滑,鸾鸟绣的栩栩如生,领襟和袖口的镶边处钉着珍珠与宝石。
从选料子开始,上头的每一个花样都是有讲究的。
针工局的那位尚宫殷勤又不失恭敬的向谢宁夸了一番,待谢宁点了头,再展开第二件给她过目。
如果说三件之中谢宁最喜欢哪一件,应该是那件绛红色夔凤纹吉服。
这颜色听说最难染,染一匹这霜绛红比明黄色和那件黛紫色都要难得多。
针工局那位尚宫轻声说:“禀娘娘,这霜绛红缎今年只贡了一匹,裁了娘娘这一身儿就不够再做旁的了。
娘娘看这颜色,这样深,这样浓,得反复浸染近十次,哪一次火候拿捏不准就前功尽弃了。”
言下之意,施慎妃和韩谨妃两人的红色吉服必然不是用的和谢宁一样的料子。
同样是红吉服,可从用料上就分出了三六九等来。
这不是谢宁吩咐的,可还用得着另外吩咐?针工局的人绝不会在这样的大事上头出错。
这匹缎子做这一件吉服理应是绰绰有余的,但即便余下的料子还够再做一件,他们也绝不会给韩、施二位用上。
不然回头谢贵妃见到那二位竟然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料子,心情能好得了吗?
“您再瞧裙边这里绣的八片团花,这是由八个绣娘同时赶工,绣成后再把裙幅拼到一起,要不然只怕这裙子得半个月功夫才能做得好。”
谢宁微笑着说:“让你们多费心了。”
针工局这位老尚宫受宠若惊,忙说:“奴婢们粗手笨脚,不求能给娘娘增添光彩,能让娘娘满意就成。”
谢宁试了衣裳,让人把吉服收起,给了打赏,针工局的人捧着刚刚拿到的荷包,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屋子。
荷包里装的是银锞子,份量并不重,但花式打造的很精巧,即使不拿了花用,用络子络起也可以佩在身上、挂在屋子里头。
针工局来的几个人都得了赏,人人兴高采烈,脸都涨红了。
不在乎钱多钱少,关键是这个体面难得。
永安宫现在红的发紫,谢娘娘更是炙手可热,能得她一句赞,还领了赏赐,那是多有面子的事儿。
她们在宫门前迎头遇上了来永安宫的明微公主,连忙避到墙根处行礼。
明微公主是坐着软轿过来的,头上撑着一把罗伞,还是热出了一头的汗。
她往侧旁看了一眼:“这是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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