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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多数妇女的体形已经变得很难看:有的骨瘦如柴,有的皮肤松垮,胸部和肚子都搭拉下来。
孩子们看上去都象褪了毛的鸡一样。
第二批妇女拥进了更衣室,后面跟着更多的男人。
埃伦看不真娜塔丽是不是在那些人当中,人群是那么混乱。
一些光着身体的妇女和她们穿着衣服的丈夫没想到会这样暂时团聚:一认出了对方,他们就发出欢呼,彼此拥抱,父亲紧搂住了他们赤膊的孩子。
但是那些剃光头的人立刻拆散了他们。
以后时间多着啦!
这会儿大伙得赶紧脱衣眼。
不一会儿,只听见德国人在外面厉声发出命令:“立正!
只放男人!
两个一排,洗淋浴去!”
穿条纹衣服的犯人把男人们领出了更衣室。
这一群赤条条的男人挨挨蹭蹭挤了过去,蓬蓬的阴毛里露出了晃荡着的生殖器,那副情景很象是在一间澡堂里,所不同的是:他们当中还有那些穿着条纹衣服、剃光了脑袋的人,还有一大群裸体的妇女和小孩,看着他们走出去,一面亲切地呼唤他们。
有的妇女嚎陶大哭。
有的妇女,埃伦可以看‘出,手紧捂住嘴,那一定是憋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们也许害怕挨打,也许不愿惊吓孩子。
过道里很冷;带着武器、沿墙壁排列着的党卫军不觉得,但是脱光了衣服的埃伦和那些跟他一起走过去的男人肯定觉得冷。
他心中一直很明白,留心看这个骗局越来越真相毕露。
几个犹太人洗淋浴,凭什么要这么一队手持武器、足登皮靴、穿着军装的人来照看他们?这些党卫军都和普通德国人的长相一样,多数都是年轻人,很象星期日可以看到陪着女友在选帝侯大道散步的那些年轻人,但是这时候他们都恶狠狠地蹙起眉头,好象一些警察在监视着捣乱的人群,防止他们发生暴动。
然而,这些赤身裸体的犹太人无论青年人还是老年人,根本没有谁会捣乱。
走过去这么几步路,更不会发生暴动。
他们被领进了一间狭长的房间,水泥浇的地板和墙壁冷冰冰的,房间大得几乎可以当作一个戏院,只是那个上面装有几百只莲蓬头的天花板太低了,而那一排排的柱子也会妨碍人的视线。
墙壁和柱子——柱子有的是实心混凝土的,有的是铁板上钻了洞孔的——上面都装有肥皂架子,摆着一块块黄肥皂。
这间房里,天花板上那些无罩的电灯也亮得几乎令人无法忍受。
埃伦。
杰斯特罗的脑海里只留下以上这些印象,他在一切置之度外、委请命运的同时,哺哺地念着希伯来圣诗,到后来,身上感到非常难受,他再也无法勉强保持着虔信神道的宁静心情了。
穿条纹衣服的囚犯继续把这些男人往里边推。
“空出些地方来!
空出些地方来!
男人都朝里边去!
一他止不住地被紧挤在那些比他高大的人粘腻冷湿的皮肤上,这种感觉对一个最爱清洁的人是难堪的;他可以觉出他们软绵绵的生殖器在他身上紧蹭着。
这时候妇女们也进来了,虽然埃伦只能听出她们的声音。
他一眼看过去,尽是那些紧向他四周挤过来的赤裸的身体。
有的孩于大声哭喊,有的妇女啜泣,从远处德国人的口令声中偶尔可以听到几声绝望的惨号。
此外还听见许多妇女的声音:有的在哄她们的孩子,有的在招呼她们的丈夫。
这群人越挤越紧,杰斯特罗惊慌起来了。
他没法克制自己了。
他平时一向害怕拥挤的人群,害怕被他们踩死或闷死。
他完全没法动弹,没法看见,几乎没法呼吸了,只闻到体育室内的那种臭气,从四面被裸体的陌生人夹在当中,紧挤向一根有孔洞的冰冷的铁柱子跟前,恰巧站在一盏电灯底下,一个人的胳膊肘紧抵在他下巴底下,猛地把他的头向上掀起,那灯光就直照射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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