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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此时轻摆拂尘,摸一摸自己花白的胡须,觉得自己是后世书中的圣德仁君,再瞧一眼底下那些俗物,也没那么不堪入目,俗物所说之言更没有那么不堪入耳了。
圣人的丹送到太真观还是热腾腾的。
李凌冰跪拜行礼,大声谢了皇恩,双手接过丹,没有一丝犹豫,送到口中,她推开小霜递来的茶,忍着巨苦一通乱嚼,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生吞了下去。
送丹的内侍在李凌冰身边站了足足半个时辰,眼珠子一刻不离李凌冰。
随后,内侍回炉房,将李凌冰服丹的过程向圣人细细禀告了一遍,大到服丹后的症状,小到嚼了几下,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圣人。
圣人听完,沉默着点点头,满面红光,看起来很是满意。
嗯,朕是有些天分的,这次的丹炼得着实不错!
李凌冰已经习惯了被圣人用来试丹,只是这一次的丹药力实在凶猛,服用后,立刻觉得胸口似压了一块巨石,喉咙口泛起一丝丝腥甜之味,五味全消,四肢疲软。
她孤身坐在自己的寝宫内,宫内明烛烁烁,烛下人影憧憧,她在案上翻一卷破了皮的佛经,目光缓慢而仔细地扫过泛黄的纸页,口中还在默念。
她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抬起头,白色的莲花冠带随着她的晃动而飘飞,她不动声色地拉过一卷道法掩住佛经,沉静地看着窗棂。
谢忱手脚极轻,推窗,爬窗,跳窗,一气呵成,几乎没有人察觉。
他将怀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走到李凌冰身侧,朝她点了点头。
那是一只暗黄色的大麻袋,用最粗的麻绳系了个死结。
那麻袋扭扭捏捏,一会儿这儿凹陷,一会儿那儿凸起,突然显出一只人的手掌。
“英雄好汉掳我无非是为了钱财。
我有的是钱,好汉若是图财,我双手奉上便是,要多少,有多少!
好汉切莫伤了我!”
黄麻袋里发出一阵高声呼喊。
谢忱眼疾手快,下手又狠又准又稳,听声辨位,隔着麻袋还能一手扼住里边之人的命门,“不许自己说话!
主子问什么,你再答什么!”
“好—”
黄麻袋不发声了,连扭曲的身子也一动不动。
李凌冰伸手探向谢忱的腰间,手指摸上他的刀柄。
谢忱惊了一下,然后,无声地点了点头。
“哗啦—”
李凌冰干脆利落地抽出谢忱的佩刀,利刃的寒光在她眸中闪过,金属摩擦之声令麻袋抖索起来。
“好汉饶命!
饶命啊!”
麻袋忘了承诺,惊呼。
谢忱的手指压低两寸,麻袋立刻偃旗息鼓。
李凌冰的刀背蜻蜓点水般划过麻袋的背脊,让刀上的寒气一寸寸侵袭肌肤,麻袋里的人不受控制地挺直了背,她用刀尖找出脖后,后脑下三寸,轻轻顶住,用道家之法提起气变声,“你有很多钱是不是?”
麻袋说:“我是王爷,全天下的钱都是我家的。”
李凌冰问:“你是哪位王爷?”
“我是李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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