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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把灯拿走了。”
当他从厨房里回来后,她把一条海青色肩巾递给他,让他帮在她的肩上。
肩巾的丝质感使他感到一阵战栗。
花园里弥漫着苹果花的芳香。
路乌漆墨黑,厄休拉的手指轻轻地拉住他粗糙的黑上衣的袖口。
她脚下绊了一下,把他的手臂抓得更紧了些儿,她对自己的笨手笨脚笑了起来,笑得那么高兴。
他不明白她怎么会感到绊脚好玩,可是他倒喜欢在漆黑的小径上望着她的身躯——带着她的笑——向前走去。
他把托儿所的门打开,让她过去;她那漂亮的脸在他的脸旁擦过,她的双眼注视着他的双眼,似乎在回答他那尚未提出的问题。
他把灯放在桌上,问道:“你要我把画挂在什么地方?”
“挂在我的书桌上方,怎么样?这儿原来是一间凉亭,大约放着十五张低矮的桌椅。
厄休拉的书桌放在房间一端的讲台上。
他和厄休拉并肩站着,察看放画片的适当位置。
文森特心神不宁,他刚拿钉想钉下去,针马上就从手里掉了下去。
她亲切安详地望着他,格格地笑。
“嗅,笨手笨脚的,还是让我来针吧。”
她高举双臂,在针的时候,浑身上下的肌肉活动都是那么灵巧。
她的动作敏捷境雅。
文森特想乘灯光黯淡的机会,把她抱入怀里,以紧紧的拥抱来了却他那折磨人的心事。
然而,尽管厄休拉在黑暗中时时触碰着他,但没有使他得到一个适当的机会。
她在看题词的时候,他把灯举得高高的。
她很高兴,拍着手,摇摇晃晃地转了一个身。
他没能跟上她这个大幅度的动作。
“这使他也成了我的朋友啦,是吗?”
她问。
“我一直想认识一位艺术家。”
文森特想说些温柔的话,说些为他正式开口铺平道路的话。
厄休拉的被阴影遮去一半的脸,朝他转了过来。
灯光在她的明眸中闪出小小的光点。
她的鹅蛋脸儿突出在一片黑暗的前面,当他瞧着她的被平滑雪白肤色衬托着的润湿的朱唇时,他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滋味。
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停顿。
他能感觉到她在向他靠拢,在等待他倾吐那不必要的情话。
他接连几次舔舔嘴唇。
厄休拉转过头去,略略耸肩地盯着他,跑出门去了。
他吓慌了,深怕错失良机,紧紧起了上去。
她在苹果树下停了下来。
“厄休拉。”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微微打了一个冷额。
天上布满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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