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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悯教他拱得衣襟松散,又被急吼吼地拦腰抱起,用大腿抵在墙上,只来得及阿的一声紧紧搂住了对方的脖子,他慌极了,只压低了声音,颤颤训斥道:
“阿烈……别……你干嘛……”
他徒劳地挣扎,猊烈热烘烘地去拱他脖颈,拱得急了,一时不备,碰倒了一旁的几架。
划拉一声,插着唐菖蒲的青花瓷瓶被撞飞,掉在了地毯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瓶口汩汩地流着水。
外头打瞌睡的守夜小厮支棱起脖子,迷迷糊糊的:“殿下?”
明明是这王府最尊贵的主人,可李元悯却慌了神,整张脸刷的一下通红,他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一般,不敢出一点声音,只一口咬在眼前人的肩膀上。
小厮抓着脸迷迷瞪瞪听了半天,再没有旁的声音,自是以为听错了,便拢了袍子,歪了头,继续靠在门柱上睡过去了。
李元悯羞恼难当,咬唇低声道:“你若再乱来,我……我定叫人把你打出去!”
他瞬间便知道自己说了蠢话,惶说广安王府,便是整个北安,怕是找不出一个能将他给赶出去的人。
他只能软声地求:“阿烈,你放开我……听话些,好不好?”
可眼前人只抵着他的额头,眼里充着血,一点都不肯听话,当下一把揽过他抱起,踏开内室的门,将人往纱幔后带。
匆忙间,纱幔撕拉一声被扯裂了,像瀑布一样撒落,二人裹在层层素纱里面,扑的一下,双双滚倒,烛光透过纱幔,像是一袭瑰丽而糜烂的梦境一般,发出不真切的光芒,猊烈从纱幔中探出头来,支起双肘,撑在他脑袋两侧,将人困在自己圈起的天地里。
“殿下……我的殿下……”
他低声呢喃,低了头,像野兽寻食一般,李元悯躲着,心间烘烘的,又羞又恼,心想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他的话一点都不听了。
恼得有一下没一下地推他:“你有完没完……阿烈……你有完没完……”
他养大的孩子突然变成了一只听不懂人话的野兽,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像是吓唬他似得,又不像是吓他。
“阿烈……阿烈……”
李元悯喊他,那些莽撞不安的吻叫他心里害怕,纱幔被挣成一团暗乱的东西,像是被揉碎的花,他要哭了,沐浴中被微微打湿的乌发散在身后,蜿蜒如水,冷香四溢。
这梦中似曾相识的场景让猊烈脑中一下子炸开了!
他心里剧烈的跳,要怎么做,该怎么做才好?心中的那无尽的干涸,该用什么来拯救?他焦躁地找不到方向,只能一味地逞凶。
蓦地,他突然想起了那阵淅淅沥沥的声音。
他候在净房外,那人躲在里面,隔着一张轻飘飘的布帘,像女子如厕一样,淅淅沥沥,然后红通通的一张脸出来,看不也敢看他。
那是什么,猊烈脑子乱哄哄地想,那是什么?
他脑中一个激灵,像是疯了的野兽一样,骤起起身,换了一个地方拱。
李元悯猝然尖叫一声,猛地弹了起来,他受了巨大的冒犯一样,抖瑟着重重一把推开他的脑袋。
“你做什么?!”
他一手扯着小衣的下摆,夹着腿,一手撑着身体慌里慌张向床榻后退去,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看见那眼泪,猊烈轰得一下子便清醒了,他张了张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居然将他弄哭了?
他怎么能?怎么可以?
“殿下……”
猊烈嗫嚅着,往前跪行了几步,然而眼前人害怕似得也退了几步,直到缩到床角退无可退。
猊烈心里突然慌了起来,自己吓坏他了,自己像野兽一般狂暴的模样吓坏他了,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即便这些年遇到再难再危险的时候也没有这般恐慌过。
他吓坏他了,他终于看清了自己阴暗卑劣污秽的一面。
猊烈惶恐地想,他的喉咙难以自抑地发出了一声类似悲鸣的低音,几乎窒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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