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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014年,流动性由紧到松,政策抑制,限购与户口挂钩,北京市均价27000元每平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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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和高畅领证后,休婚假去土耳其度蜜月,正好连着春节大假,一走就是一个月。
黎光带着父母去洛杉矶和他姐姐一家过春节,这种家庭聚会,谢晓丹肯定是隐形状态。
她一个人打包行李,提溜着三四盒稻香村点心,悻悻地回了沈阳。
中学同学的聚会,已经激不起谢晓丹的兴趣:凭你在外边混得多么风光,女人三十岁还没嫁出去,在老家的传统观念里,就是败犬无疑。
更何况,小学同学也好,中学同学也罢,话题已然越来越不同,观念更是千差万别,似乎除了酒精渲染的回忆,和酒精遮羞的鸳梦重温,就只剩下借钱,以及借钱被拒之后的酸涩不平衡了。
大年初一的下午,谢晓丹的小姨照例自四川打来电话拜年,照例又和晓丹妈煲了个长长的电话粥。
话题从上哪儿给谢晓丹找乘龙快婿,逐渐跑题到了陈青的婚礼。
“丹儿啊,来,给你老姨拜个年!”
百无聊赖的谢晓丹正缩在自己那不足6平米的小房间里发呆,妈妈一把便推开了那扇被床顶住一半的门,粗犷的风格同十几年前相比,丝毫未变。
晓丹注意到,母亲用的手机,还是五六年前自己刚工作那会儿买给她的,该换个新的了。
“老姨,过年好!”
晓丹从单人床上坐起身,强打精神接过电话,“都好吧,我老姨父也好吧!”
“好,都挺好的,哎,青青今年也不在家过年,我们这儿可冷清了。”
老姨的声音里有几分寂寞,“你咋样啊,丹丹?你看你妹妹都结婚了,你得抓紧啊,别挑花了眼!”
“哎哟,我哪有资格挑啊,老姨,我又不像青青,那么优秀!”
谢晓丹其实顶烦这个话题,碍于长辈的面子,好歹也只能对付着。
“老姨,我听青青说,她们基金今年业绩不错,又发了十几万奖金,你跟我老姨父别在家闷着了,出去旅游啊,有这么能挣钱的姑娘在,我妈都老羡慕了。”
谢晓丹巧妙地换了话题,母亲拉过书桌前的小木椅子,满脸幸福地坐在床对面,看着晓丹讲电话。
岁月好快,印象里上一次同妈妈这样面对面坐在这间小屋里,是2001年的夏天,那时的妈妈还是中年,正苦口婆心地劝说十八岁的谢晓丹高考志愿别填北京,仿佛只是一转眼,皱纹便爬满了她的脸庞,大把大把的白发藏也藏不住,身形越发消瘦佝偻了。
“哎,旅啥游啊,”
小姨略带焦虑的声音把谢晓丹拉回到现实中,“青青他们在北京按说要花钱的地儿那多着呢。
俩人一点不知道攒钱,平时花得老大了。
人家也不听咱的,一说吧,就说这钱我自己挣的,我就乐意这么花。
高畅呢,孩子人是真不错,我跟你老姨父都挺喜欢,以前在美国的一个什么大公司啊,一年挣不老少钱哪,你说现在搞个什么创业,好像比以前挣得少多了,主要就靠青青啊。
他俩这一趟,旅游结婚,少说两三万又没了。
两三万,搁攀枝花,够我跟你老姨父生活大半年的。”
“老姨,从小到大,青青就够让你省心的了,念书,找工作,找对象,该干啥的时候就干啥,什么事也没落下,还都是一流的,一点都不让你操心,你就知足吧!”
“可不是咋的!”
妈妈撑着床沿凑到了电话边,“青青这样的,你还不满意,那我把丹儿换给你?书也念不过青儿,挣钱照青青以后更不能比了,本来吧,我还以为找对象这事儿,她总算能争点气,你看,没想到,现在倒把姐姐给剩下了!”
“妈,要不你跟我老姨说吧。”
谢晓丹把手机顶到妈妈手臂上,小老太太抖抖肩膀,满脸笑纹儿地又坐回椅子上,“你跟你老姨唠会儿,我俩唠一下午了。”
这就是母亲的天伦之乐,谢晓丹当然明白,父母这几年都在加速老去,回想起当年和丁之潭他妈在银行里干仗的情景,妈妈的精神头真是大不如前了。
谢晓丹笑着收回电话,小姨的声音已经迫不及待地传出来:“哎呀,我愿意换啊!
晓丹多知道疼人啊,三天两头给你打电话,没事给你邮件儿衣服、买个擦脸油儿啥的,啥事儿都愿意跟你们说。
青青,那从小主意就大,啥事都是她办完了,再通知我们俩,根本不带商量的,你就说现在吧,每个月定期给我打钱,我说我不要,你们自己存着点儿,北京用钱的地方多,结果人家根本不理我,没有对话机制,该干啥还干啥,我怀疑打钱都是她搁银行设置的自动转账,我要不打电话,她根本想不起来跟我唠!”
谢晓丹和妈妈在电话这头哈哈大笑,小姨的话还没说完:“你就说他俩结婚吧,这是多大的事儿啊,咱就这一个闺女,我跟你老姨父还搁家练呢,想着这婚礼上,总得说点啥吧。
好,你妹妹就打了俩电话,第一个电话:我俩准备结婚了,过了元旦就领证;第二个电话:婚礼不办啦,我们旅行结婚。
哎呀,给我和你老姨父整蒙了,幸亏还是我反应快啊,我说闺女啊,你这不办事儿,我跟你爸这么些年,搭出去的礼金,怎么收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