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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郁飞失魂落魄地走在喧嚣的大街上,周围的人群川流不息,一切都遵循着一种正常的秩序一如既往地进行。
似乎惟有他是孤立而孤独的,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也没有人知道在他的身上正发生异乎寻常的变化,这种变化已使他接近崩溃。
在这样一个寻常的夏夜,他蓦然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已充满了疲惫,甚至开始期盼死亡的到来。
如果恐惧是无尽的折磨,那么死亡或许才是永恒的解脱,现在他仿佛渐渐了解了欧阳明天的生活,等待死亡远比死亡本身可怕得多,他相信欧阳明天一定是带着微笑和一身轻松离去的。
萧郁飞走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若真的死了,就算有人会为他伤心流泪,但也很快就会平息。
那时侯没有人再会记得他,就如同这个世界上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更加孤独更加失落了。
他很想哭,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竟然发现自己连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所以他就把自己灌醉了。
要灌醉别人或许很难,但要灌醉自己却很容易,尤其是当一个人连自己都想大醉一场的时候。
酒精渐渐麻痹了他的意识,也麻痹了他的恐惧,只有孤独和寂寞却丝毫没有减少,伴随着呕吐后胃里的阵阵抽搐和欲碎欲裂的头痛,一轮一轮侵袭他的神经。
萧郁飞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躺在不知何地的长凳上,身边是恶臭的呕吐物,连蚊子都被熏得不敢靠近。
他仰面望着天,双眼已看不清满天的繁星,他突然放声大笑,可是这笑声即使是自己听起来,也比痛哭更悲痛百倍。
萧郁飞的双眼突然被一个人影遮住,他感觉到有人走过来停在他的身边,紧接着便看到了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和一张熟悉的脸。
“是你——”
萧郁飞并不能确定杜静言是否真的能够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可是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或许他真的是醉了,酒醉的人岂非总是特别软弱与空虚的?
杜静言望着他,深邃的目光中仿佛包含着无数言语,可是萧郁飞的视觉已经模糊了,除了悲怆与同情之外他已再分辨不出其他。
杜静言款款坐在他的身边,似乎在喃喃自语:“你这又是何苦——,又是何苦呢?”
萧郁飞没有回答,他的心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舌头已经不能说话。
杜静言就像一位慈祥的母亲,轻抚着他的头,那温暖的手如同世上的第一缕春风,消融了冰冻的大地。
这种温暖化做了丝丝暖流窜在全身的每一个角落,萧郁飞的心似乎也被融化了,一种无以名状的委屈和寂寞澎湃般涌上来,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声痛哭了起来。
萧郁飞已经不记得之后他还说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他只记得自己是在温暖与痛苦中渐渐没有了意识,直到醒来时天色已是黎明了。
他睁开眼睛,自己躺在一张很柔软的床上,房间里的摆设很精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茉莉花香。
事实上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很香,而唯一的例外就是他自己。
萧郁飞的头还在要命地痛,记忆也断断续续得好像被砍成了几截。
床头的矮柜上放着一杯水,似乎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光之后,干涩的喉咙终于觉得舒服了一点。
这时矮柜上的相架开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相架里的相片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脸上的微笑很灿烂很温馨,一定迷倒过许多少女。
萧郁飞看着这相片,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可是晕忽忽的脑子里却又好像罢了工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是仅仅片刻他却又突然有了另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照片里的人好像是活的,是在动的。
虽然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个男人究竟是哪里在动,可这种感觉却是如此真切,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竟觉得那个人是活的!
他用力合了合眼,或许是因为宿醉未醒或者头晕的原故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觉。
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触目惊心的一幕却已出现在眼前,照片上哪个男人的脸居然开始出血!
血从额头流下来,流过微笑的面颊,流到下巴,然后滴落在矮柜原木花纹的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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