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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我租来的,房东是一对夫妇,现在定居厄美星的堪利弗尼亚,每年的年初他们会回这里探亲,顺便看看房子的情况。”
尚桑用在总机上调出门窗系统,选择关闭房门,开启窗扇,他盘算了一下,觉得还是应付完这位偶遇达人后,再去搬车上的“物资”
,免得落下个待客不周的罪名。
宫之阙留意到玻璃杯里的残酒,以及通往厨房的过道里堆积的包装盒,唇边擦上些笑意,试探性问道:“你刚从外地回来?”
为了掩饰说谎的不自然,尚桑开始往楼上走,宫之阙跟在他身后,“是的,职业需要,出远门是家常便饭。”
在训练之中,导师对他苦口婆心,越是胡说八道的时候,越要显得自然,不管是神态上还是肢体上。
按照正常情况,与人交谈时,双方会有40%—60%的时间目光接触,通常是开始说话时紧密接触一次,要说完时,再紧密接触一次,其间是目光接触和目光移开的交替。
所以在撒谎时,不要避开对方的目光,也不要一直盯着人看,这两种方式,都会让人生疑。
导师耳提面命,尚桑虽然理论知识记忆深刻,但实际操作起来,发现比杀人放火还难——杀人放火至少思想和身体的步调统一,很诚实很专注,一心一意搞破坏,无半点杂念;而胡说八道时,思想和身体在打架,思想想把谎言演绎得天衣无缝,可是身体这个叛徒稍不注意就会破绽百出。
他就说他不适合干这档子活!
才开始撒谎就怂了,上楼时差点顺拐,变成同手同脚!
宫之阙立在卧室门边,倚靠着门框,“代购?”
尚桑去拆画作包装的手一顿,心里开始佩服眼前这位的观察力——基地给他设定的职业,就是星际代购,还特意将房屋布置成有人居住,但又缺乏人气的假象,在过道里堆上纸盒包装,在杂物篮里放上安眠药和褪黑素(倒时差用药),一切都是为了他的身份服务。
本来还该有一只能喂饱自己的神猫,被尚桑从计划中剔除了出去。
“嗯,主要是代购厄美、尤诺两星的奢侈品,安非和拉庭的珠宝首饰也偶尔代。”
尚桑将里三层外三层的泡沫丝绸包装成功拆下,把画举到眼前,细细观摩,避免和宫之阙目光接触。
“你拿到了这四个星球的通行证?”
“我在厄美打过工,在安非淘过金,语言方面不是问题,政治上是合法公民,无宗教信仰,要在大使馆或领事馆拿到通行证不难。”
宫之阙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么说来你精通三种语言。”
尚桑抬起眼眸,终于说了句实话,“五种。”
三年的任务生涯中,派星系中的七大行星,尚桑都去过,还不时久居,而且前往各星球之前,导师会教他们对应的语言,毕竟完成任务时,需要和当地人交谈,或者从报刊杂志获取信息,若啥都听不懂,认不得,一个睁眼瞎到外星去,活脱脱就是去送人头,被别人灭掉时,连救命都不会叫,要现查翻译机。
宫之阙根据尚桑去过的地方,开始数:“奇语,布维墩语,弗昂丝语,斯班语,茹西语,”
五个指头数完,两手一拍,响出一声赞叹,“厉害!
要知道,我一年级到九年级,布维墩语考试从未及格,就连本星的奇语,写的作文开头总是一句话:今天,万里无云,晴空万里,天上飘浮着几朵白云。”
尚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他不知道宫之阙是自嘲还是谦虚,他阅读过他的光辉履历,上面写明他高中在厄美星留学时,成绩颇优,是个学霸,还在科研竞赛中获过奖,至于小学和初中在爱夏的学习生涯,资料上倒没有细说,也许真如他所言,是个考九门挂八门,还有一门靠外挂的学渣?
那这变化也太大了,他是留学之前,参加了《变形记》吗?
“那你能顺利毕业,可真是老师开恩。”
“不仅是老师开恩,还是上天保佑!
毕业考试的时候,坐我前面的女孩子看我英俊潇洒,于是刻意打翻水杯,把考试专用平板竖起来了,上面的单词我一览无余,于是奋笔疾书,交上份让老师满意,让家长舒心的答卷!”
呵,还真是还有一门靠外挂!
尚桑质疑:“你确定?”
“当然,我那次外语考了全班第三!”
尚桑纠正重点,“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确定那个女生是因为你英俊潇洒才打翻水杯,而不是不小心碰倒了?”
宫之阙挤出一个饱满笑容,顾盼神飞,“我对我的长相,还是挺有自知之明。”
尚桑不置可否,再一次认识到了某人脸皮的厚度,把目光移回画作,洗洗眼睛,看久某人小人得志的自信脸,容易手痒。
不过尚桑也心生疑惑,宫之阙为什么会和自己提少年的事情,他们不是才第一次正式交流吗?一般童年少年时期的往事,难道不是熟人之间的话题吗?
宫之阙见尚桑完全像是听一个童年闹剧,无特殊反应,便把目光转移到《塞纳河畔》上,幽蓝河水,宁静老城,把一颗浮躁的心哄得安静了几分。
他迈步进入卧室,站在尚桑身后,和他一起默默观赏。
“所以,这幅画不是你自己要买,而是帮人代购?”
微热的气息喷拂在耳边,尚桑握住画框的手不由一紧,身后这位真是细致入微,这点也瞧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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