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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住了很多年的那间老房子被徐韵女士高价卖了,钱投资了一家商铺。
我无处可去,睡宾馆纯粹是迫不得已。
好在一直压在我头上的债务终于清偿,看着银行卡里还剩下的了了数字,虽然少,但我花得安心。
宾馆枕头太软,我颈椎不好,一夜过去睡得不踏实。
第二天一早,雾气浮成一片灰白,恍如置身穹顶。
附近小有名气的包子铺已经排起长队。
我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站在队末,熟悉的本地口音环绕,我立起冲锋夹克的领子想拦住大半寒风,突然收到条语音消息。
是我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语气有些拘谨。
她说,高凯他们所一大客户的女儿单身,也在首都工作,人家见了照片,主动约我喝下午茶,时间再议,问我答不答应。
下一条消息栏就是我发给裴雁来的那句石沉大海的新年祝福。
说直白点就是相亲。
我想不答应,但是事关继父的生意,不点头也要点头。
无意耽误人家姑娘,当面把话说清楚,就算对方把我的取向转达给我妈,我也无所谓了。
能一劳永逸,也是好事。
应付完我妈,我左手端着三两虾饺,右手撑着一碗豆浆,但进到就餐区才发现人满为患,窄小的方形区域里没有空桌。
暗道一声晦气,转身想找后厨打包,却听见有谁在叫我。
“……林小山?”
声音很小,语气里带着犹疑。
但人对自己的名字大都敏感,我不认为是我听错了。
在就餐区环视了一整圈,我才和坐在角落里两人桌的男人对上眼。
视线交错间,他方确定下来,露出一张惊喜的笑脸,冲我挥手。
“嗨!
林小山!
是你吧?”
“张小毛?”
他上学时候很瘦的,长得像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
快十年没见,少说贴了四十斤膘,夹克的拉链都拉不上,大敞着。
乍一看真没认出来。
我没想到昨晚应付我妈的话成了真,愣了两秒,然后听见他笑说:“是我啊!
你没找到位置吧?来来,我对面空着,你坐,一起啊!”
张小毛嘴碎且热情。
我跟他不太熟,但久别重逢的老同学凑在一起总有话聊。
三五句寒暄后,成年人的话题很自然地扯到工作。
他听说我在律所工作,问我待遇怎么样。
我照实答不算很差,但在首都仍旧过得拮据。
现在回想,真不知道那二十多万积蓄我是怎么勒紧裤腰省下来的。
张小毛和我大差不差,也是得过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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