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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一直姥爷早年汽车产业起家,上世纪末转投环保企业,算是树大根深,网络百科上有名有姓。
裴雁来有所了解并不奇怪。
“既然班长都开口了,那我也不跟你们客气。”
耿一直抹了把额头,说:“到时候如果有遗产官司,我可真要束缊乞火,登门求助了啊。”
我有点儿诧异,挑眉看他。
也不知道“继姥爷”
对他进行了什么改造,短短十多天,连成语都说顺了。
裴雁来点头,和他碰了个杯:“鼎润有几位擅长遗产官司的律师,好说。”
舞曲换了一首,更闹耳朵。
多面切割的玻璃杯相撞,但夜场里这样矮的响声瞬息就被吞没。
这杯见了底,耿一直显然还想说点什么,但裴雁来一顿,突然从口袋摸出手机。
“抱歉。”
他面上挂起歉意的浅笑,指腹摩挲屏幕:“叫的代驾到了。
我们……”
我反应很快,答:“老耿的代驾差不多也该到了。”
耿一直从善如流地低头,检查手机收件箱,两秒后拍了拍大腿:“哎,还真是。
地方太吵,我都没听着消息提醒。”
裴雁来拎起外套,起身:“一起吧。”
耿一直,我,还有裴雁来。
久违的搭配。
高中那会儿去食堂抢午饭,偶尔会是这个阵型。
耳边是耿一直聒噪的环绕立体声,我端着十块钱的餐盘,一荤一素二两米,刮下来的油能再炒一盘辣椒肉丝,碗里是刷锅水一样没有蛋的蛋花汤,塞进嘴里一口薯条鸡,抬头就能看到裴雁来。
同色校服乌泱泱填满焦点后的背景,躁动被我嚼碎,大庭广众下只能吞进肚子,我感到欢愉,同时也感到不甘。
但现在去想,那却是一段无法追溯、不可再得的好日子。
出了酒吧大门,空气变得清新,讲话也终于不用扯着嗓子。
裴雁来和耿一直的车只隔了两个车位,就在夜店门口。
两位穿着印有平台logo羽绒马甲的代驾已经一边一个站在车边。
我扫了一眼马甲上的卡通羊,很眼熟,是李阳鸣原来公司的标识。
或许是裴雁来今晚罕见的态度让我松懈,看到黑色雷克萨斯的一瞬,我突然萌生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念头。
我停下脚步,干咳一声:“那个……”
一开口,两人都停下来看我。
我深吸一口气,企图放缓心率:“裴律,明早我要去机场帮胡律师接人,你看能不能一起过去?我接完人,就把车给你开回所里。”
耿一直一贯不会看人眼色,晚上又喝了酒,像是脑子被灌了马尿。
张口就拆我台。
“哎,你不是说开我的……”
形势不妙,我咬着后槽牙,侧踏一步,踩上他的鞋。
耿一直疼地倒抽一口气,脸上肌肉瞬间提起来,很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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