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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第2页）

谁知才到官舍后院，便见到林凤致正恭敬向小亭中坐着的一人大礼叩拜，殷螭便施施然走过去，笑道：&ldo;想不到我死，还要圣驾亲自来送别！

到底是来送我的，还是送‐‐被我bi得一道饮药的你这位心爱先生？&rdo;

这日是六月十九，晨曦里半轮残月还印在天边，殷璠的脸色竟隐约苍白如月色，却又镇定异常，居然起身过来，向他屈膝拜倒，行了一个家礼，说道：&ldo;特来谢叔父之义。

&rdo;

天子行礼，自有贴身内侍来扶，坐上设立的绣龙锦墩，殷螭也懒得回礼，大剌剌坐到小亭石桌边，林凤致携了酒壶过来亲自给他斟酒，用的是两个西洋玻璃杯，倒出酒液殷红如血，初晨曙光中闪着艳丽光芒。

殷螭叹道：&ldo;倒真象西洋葡萄酒，却不知滋味如何？&rdo;看着林凤致端起一杯酒来让自己，不免还要调戏他两句，说道：&ldo;你怎么这般不识趣，也穿了一身官服？明知道我最爱看你穿一身绿衣的模样‐‐你要跟我同xué的，长长久久陪伴一世，可不能让我不顺眼。

&rdo;

林凤致居然笑了笑，道：&ldo;行，等过去了再换上也不迟。

&rdo;于是转头向跟在殷螭背后的小六jiāo代了几句，又举杯道：&ldo;古人道：&lso;此酒不可相劝。

&rso;争奈下官无法不劝酒，王爷勿辞。

&rdo;

殷螭奇道：&ldo;你自己不先饮，让我怎么放心不被你骗？&rdo;林凤致道：&ldo;此酒饮下一刻才发作，王爷尚有余暇见我如约，只管放心。

&rdo;殷螭恼道：&ldo;你什么都要占我上风，最后还这样。

&rdo;这时索xg慡快行事，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丢下道：&ldo;好苦！

你快喝，喝快点苦味也轻些。

&rdo;

林凤致却置杯于桌，回转身去，又向殷璠深深拜倒，说道：&ldo;臣罪该万死，从此辜负陛下。

&rdo;殷璠又自锦墩上站起身来，道了一句：&ldo;先生放心。

&rdo;林凤致谢了龙恩，于是起身取杯来饮。

殷璠忽然失口唤了一声：&ldo;先生！

&rdo;林凤致手上微微一顿，酒杯仍向唇边送去，却听殷螭也叫了声：&ldo;小林！

&rdo;

他只是一怔，殷螭已跄踉着扑过来，挥手便将他手中酒杯打落，啪的一响，玻璃杯砸落，青砖地上数十片晶莹碎屑迸飞，殷红的酒液直溅到两人衣裾上去。

林凤致出其不意，不免啊了一声，殷螭只是对他苦笑，颤声道：&ldo;小林，别喝了，太苦……太难受……好象是真的要死了……&rdo;

他全身发冷，知觉都在渐渐消失，挣扎着说了这一句话，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身体便往前跌倒，被林凤致顺势一伸臂，揽在怀里。

殷螭还想再看他一眼，可是眼前全是一片昏黑，什么都看不见了，胸口一阵阵闷痛，窒息的感觉使身体不住痉挛，颤抖却在慢慢平息，陷入长眠。

原来死的滋味，这么真实，这么难受！

殷螭最后意识消失的一瞬间，感觉到林凤致的手正轻轻抚过自己的颜面，替自己将努力想睁开的眼皮阖上，那手势竟温存得有如爱抚，送来的却是永恒的黑暗。

忽然有几滴滚热的水珠溅上面颊，是林凤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毫无掩饰的为自己悲伤。

所以殷螭陷入死亡的睡梦之前，竟是一个既悲哀又欢喜的念头：&ldo;到底……能教他为我痛哭一场。

&rdo;

可是殷螭不能再知道的是，林凤致的哭泣，并没有十分失态，只是静静抱着他，无言垂泪。

良久良久，所抱持的这个身躯越来越沉重，重得他臂上吃力不住，便缓缓跪倒，声音平静的说了一句话：&ldo;请陛下准许，臣林凤致为靖王亲理后事。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