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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看见巧克力盒上漂亮的缎带,记起买下它时心里对今晚报有何等的热望。
她脸扭向一边,竭力不让别人看见她的怒气,可她真想冲加文大吼大叫,而且突然之间几乎止不住要放声大哭。
“今晚真是很愉快。”
她听见玛丽说,鼻音很重,大概也刚刚哭过。
“但我不能留下来喝咖啡了,不能回家太晚。
德克兰这几天情绪有点……有点不稳定。
非常谢谢你,萨咪,迈尔斯,能出来……出来透透气,你知道……真好。”
“我送你——”
迈尔斯话刚开头,加文的声音就盖过了他。
“你留下来,迈尔斯,我送玛丽走。
我陪你把这条街走完,玛丽。
五分钟就好。
坡顶那儿太黑。”
凯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
自鸣得意的迈尔斯、放荡庸俗的萨曼莎、软弱无力的玛丽都叫她讨厌,但最最让她恶心的还是加文本人。
“呵,对,”
她听见自己说,倒好像其他人都等她发话一样,“对,你送玛丽回家,加文。”
她听见大门一关,加文走了。
迈尔斯给凯倒上咖啡。
她注视着缓缓流进杯里的滚烫的黑色液体,一瞬间,痛苦地意识到自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陪伴另一个女人走进夜色的男人——颠覆了全部的生活,这份赌注多么触目惊心。
8
科林·沃尔看到加文和玛丽从他的书房窗外走过。
他立刻就认出了玛丽的身影,但不得不眯起眼看了几秒钟才弄清她身边那个细麻秆的身份。
他们很快就走出了路灯投下的一小圈光晕,消失在黑暗中,只剩科林弓着腰,目瞪口呆地半立于电脑椅前。
他惊骇不已。
他想当然地认为,玛丽目前肯定是处于某种深闺守寡的状态中,与人的接触仅限于在自己家里接待女宾,特莎就是其中之一,她仍然隔天去探望玛丽一次。
科林从未想到,玛丽竟会在天黑之后有社交活动,更别提是跟一个单身男人在一起了。
他觉得像是自己被背叛了,仿佛玛丽在某个精神层面上给他戴了绿帽子。
玛丽允许加文去看了巴里的遗体吗?加文是否坐在火边巴里最爱的椅子上消磨了晚间时光?加文和玛丽有没有……他们有没有可能是……?毕竟,这种事情天天都在发生。
或许……或许甚至在巴里去世前……?
他人道德低下的程度总是让科林感到厌恶和震惊。
他自我保护的方法就是强迫自己什么都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勾画出堕落和背叛的可怕图景,而不是等待真相如炮弹般撕裂他天真的幻想。
生活,对科林来说,就是一场面向痛苦与失望的旷日持久的战争,除了他的妻子,其他所有的人都是敌人,在他们能够证明自己不是以前。
他有些想冲到楼下,把自己看到的告诉特莎,因为她说不定会给出一个不伤害任何人的理由来解释玛丽的行为,从而使他放心,他最好朋友的遗孀以前是,现在仍然是,忠于她的丈夫的。
不过,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因为他在生特莎的气。
为什么她对他的参选表现出如此坚决的漠然?难道她没有意识到自从寄出申请表后,他的焦虑如大力勒颈般将他卡得死紧?虽然他之前就预料到会焦虑,然而痛苦并不会因预料到了而减弱半分,正如看着火车沿着铁轨碾过来并不能使真正的撞击不那么致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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