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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一这句话不是诓人,有天道庇佑,无论这冥渊多么诡异可怖,对于人族来说也不过是空架子。
可他,却能当真了却人命,无法转圜。
“没有将军的命令,我们,我们……”
最前方那人背着从暗十三那接过来的封炀,他身形高大,眉宇间满是战场激出来的凶戾,可纵使这样,他话说了一半还是错开了眼。
这场面……太过骇人了。
虽有鬼力护身,可冥渊之下,冥一的身体还是如同陈旧的戏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风化。
血肉,筋膜,一点点裸露一点点溃烂一点点融于血水。
如此的惨烈之下,偏这人面上不见痛苦之色,他看向众人时,那双眼睛如同毒蛇,阴冷森寒。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冥一的目光从最近几人身上划过:“今夜曹家兵士由我调遣,若有违抗,就地处决。”
他声线喑哑语调怪异,不像是劝告他们顺从,反而像是诱惑他们反抗。
连同为首那男人在内,所有听见这话的,几乎同一时间打了个哆嗦。
这人明明深陷炼狱自身难保,明明重伤在身无还手之力,他开口时唇边的皮肤都隐隐脱落。
可没有人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没有人敢怀疑。
“大人。”
为首那位朝上托了托背上的人,开口问道:“我们会死在这鬼河中吗?”
他话中听不出多少恐惧,反而有些迷茫。
冥一看了他一会,没有回答,只低低的笑出了声,他身子微微震颤,连带着在血肉上的尸魂一同抖动,本就不平静的水面起了一圈又一圈涟漪,那场面看得人喘不上气。
“笑什么!”
被轻视愚弄的羞耻让那人忍不住恼怒,喝问过后,他又下意识解释:
“我……我并非畏惧死亡,战场之上本就十死无生,我只是……”
只是神鬼之事太过震撼人心,近些年来西晋北羌冲突不断,真刀真枪拼杀是家常便饭,可今夜不一样。
这种不畏惧利刃不怕水火神志未开讲不通道理的妖鬼,比羌贼恐怖百倍。
他想问问,不止为他自己,也为身后数不清的将士问上一问。
哪怕明知这人不会回答他。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冥一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再不见一丝表情。
气氛顷刻凝滞,男人的手本能的握紧长剑,冥一瞥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摇了摇头:“不会死。”
“什……什么?”
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见冥一上下打量他的盔甲配饰,话说得毫不留情:“以你的品级,过去没机会与我结识,往后更加没有。
你本没资格听我保证什么,但你家将军如今听不见,看你背得稳,这话便同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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