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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林。”
“流碌湾。”
流碌湾……
一个看起来岁月静好,但凝视得稍
稍久一些,
让她的恐惧油然而生的地方。
她突然不合时宜地陷入回忆。
很小的时候,
纪珍棠在这里遇到过一件突发事件,那天她跟着妈妈,准备陪陈府的太太乘船到隔壁槟南,预备从那里起飞,赶最近的一趟飞机回国,却没想到遇到不测,在途中被几个男人劫了船。
幸好当时船离岸不远,她跟妈妈都抱着救生圈侥幸逃脱。
那一天激烈的枪声,到现在偶尔还会出现在她的噩梦里。
那之后,纪珍棠就没再去过陈府,也不知道太太的下落如何。
她希望她能够好好的,因为在小小年纪的她的认知里,太太是世界上最心善、最温柔的人。
她在陈府是没有吃过苦的,妈妈也没有。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人会因为有钱和没钱而被划分阶级。
她也不知道,其实女佣是没有资格坐在那么豪华的餐桌上吃饭的,没有和他们吃穿住行平起平坐的道理。
许多年以后,她才明白,不是漂亮的女人都叫太太,不是所有英俊的男孩子都叫少爷。
可等她为时已晚地领会到太太的恩情,那个慈眉善目,永远温和的女人已经从她的记忆里褪了色。
鼻尖的气息慢慢吐出,将玻璃上的雾气越凝越厚重。
纪珍棠五味杂陈地望着美不胜收的海洋。
她希望太太逢凶化吉,可是妈妈提到这件事,总表现出一种严肃过头的神情,还谨慎地叫她,一定要把别人家的恩怨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再提。
于是她意识到,大概是永远也不能再见到陈府的太太了。
恩恩怨怨随流水,一别经年,俯瞰当年一夜疮痍的海湾。
如今已经熙熙攘攘,繁华依旧。
“好想妈妈……”
纪珍棠轻喃了一句。
“什么?”
钟逾白躬身,听她低低的碎语。
“我说,你时不时从高处看这些很浪漫的云,朝霞,大海啊,是不是心旷神怡?所以才修炼出一副洒脱悠然的样子。”
钟逾白弯了弯唇角:“浪漫只有与人分享时,才被叫做浪漫。”
纪珍棠笑着趴在窗上,“也对哦。”
她自顾自地说起来:“哎,我要是每天欣赏这么绝的美景,我一定没有烦心事。
你看底下的人那么小,一颗一颗的,在偌大的自然面前,我们什么都不是,寄蜉蝣于天地。”
说着,想起什么,她问了一句傻傻的:“对了,你的飞机姓钟,那它叫什么名字啊?”
钟逾白意外地抬了抬眉毛。
他倒是没有给自己的私人物品取外号的习惯。
说是姓钟,只不过是一种权威的表达。
他想了一想,问她:“有什么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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