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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翘自忖与妙圆无冤无仇,来清岚庵之前更是从未见过,究竟为什么会强掳她至此地?
昏昏沉沉间,连翘翘隐约听到门外有人说话:“爹爹,人我给你带来了,果真如传闻中一样,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只是……我冷眼瞧她小半个月,总觉得有哪儿不对。”
一道粗哑的声音响起,如同砂纸刮擦树皮:“小姑娘家家的没见过世面,你老子我什么沉鱼落雁没经手过?那位大人……得,你且先回去,天要亮了,别被净觉那老秃尼瞧见。”
“女儿这就去。”
连翘翘陡然一惊,这把雀鸟一般轻快俏皮嗓子的主人,不是妙圆又是谁?
爹爹,女儿……门外的男人可是妙圆的俗家父亲?他们父女俩绑她来做什么?
不及细想,柴房的门就被人嘭一声推开。
一位身形佝偻,头戴方幞头,颧骨陡峭,酒糟鼻又塌又扁的老汉迈入柴房。
他头发枯黄泛白,秃噜一根脚指头的草鞋每走一步,就会哗啦啦落下一片油屑,走在田野乡间,抑或是市井坊巷里都不打眼。
连翘翘吓得呜呜出声,拼命往后挪动屁股,脚踝上细嫩的肌肤磨到粗糙的砂石,蹭破一层油皮,一丝丝地抽疼。
“连夫人,您别怕。”
老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黄牙,“小老儿不会害了您的。”
连翘翘梗着脖子,半个字都不信。
又听那老汉用嘶哑的声音说:“小老儿我姓廖,行当里的人都管我叫廖九。
大人听说沂王他老人家的事,想起您还在沂王府,心里头啊,那是七上八下。
这不,好不容易打听到您在清岚庵,就叫我家闺女寻个空把您给救了出来。
我闺女您也认得,法名妙圆,在清岚庵做事。
这回,可多亏了她!”
他上前几步,取出连翘翘口中的抹布。
一股叫人胸闷恶心的焦油味扑面而来。
连翘翘皱了皱鼻子,向后仰脖子想躲,可她人被绑在柴房的梁柱上,退无可退。
廖九焦黄的大拇指抹过她滑腻的下巴,连翘翘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当即哕了一声。
“呵呵,得罪,得罪。”
廖九无赖似的笑出声,半点不在意连翘翘眼中的厌恶,反倒背着手,故意凑在她眼前摇头晃脑。
像这般在烟花之地长大,花重金教养的姑娘,平素是绝无可能给他廖九一人看的。
连翘翘冻了一晚上,花瓣一样的唇蔫巴了,但仍是唇红齿白,跟画里的仙人似的。
廖九也算见多识广,今日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人只能做花魁,等染上花柳病就去做最次等的船妓。
有的人却如麻雀飞上枝头,成为沂王爷养在外头的娇妾。
“欸,可惜了。”
廖九咂嘴,“沂王走得早,不然,以夫人这般花容月貌,兴许过不了多久就能做王府的贵人娘子!
欸,欸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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