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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道。
君怀琅抬头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薛晏此时虽看着与平日没什么不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宿醉未消,他这会儿额头正突突地跳,脑袋也有点晕。
他从睁眼起便烦躁得很,却偏偏在此时,看见君怀琅冲着自己笑,如同清泉淌在了荒漠之上,奇迹般地将他安抚住了。
薛晏调转马头,淡声嗯了一声。
却见君怀琅又转过头去,招呼沈流风道:“走吧,流风!”
他向来妥帖,知道薛晏不爱同旁人多言。
今日他们三个同行,薛晏又不是会和沈流风交谈的性子,他只得从中斡旋,将双方都照顾到。
沈流风欸了一声,打马跟了上来。
故而薛晏一回头,就见君怀琅在冲着沈流风笑。
眉眼舒朗,语气和缓。
薛晏的额角没来由地又开始突突直跳。
他向来知道,君怀琅就是这一副性格。
且他虽气质清冷,却生了一副漂亮的桃花眼,只要笑起,总含着两分温情。
他忽然想到,自己一年多前,第一次踏进鸣鸾宫时,他弹着琴,就是这么对他妹妹微笑的。
当时他便产生了一个令他难以启齿的想法——他想要这人也这般对着自己笑。
果不其然,没多久,君怀琅便将他这个人人厌恶的煞星纳入了自己的身侧,一视同仁地对待他。
按说他应当高兴,可人心中的欲念向来卑劣,最喜得陇望蜀。
他又开始奢望自己能够与众不同。
无论是让他再也不看其他人,还是让他待自己尤其好,总之,他想在君怀琅的面前,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
这种欲念在他的心中蔓延滋长,逐渐长成了一头难以控制的凶兽。
他用理智将这凶兽关在笼中,妄图囚住他,不让君怀琅窥见分毫。
可是每当这种时候,那凶兽都会不要命地撞击囚笼,将之撞得逐渐松动。
就连薛晏都意识到,自己似乎要关不住它了。
他艰难地回过头去,不再看他,但是方才那道明亮的笑容却烙在了他的心里,让那只凶兽冲着他嘶吼。
你关着我有什么用?他对别人和对你,还不是一样的。
——
从扬州城往北走,便是一片丘陵,再远处便是一片山脉。
过了村庄,便隐约有了山。
一路上,沈流风还在一个劲儿地给君怀琅讲这神医的传奇故事。
只是这些故事到了他口中,都多了几分夸张的色彩。
一会儿说这神医是个江湖中有名的武林高手了,一会儿又说他可活死人肉白骨,什么疑难杂症到了他手中,都可迎刃而解。
君怀琅只哄小孩儿似的笑着点头应和,而薛晏则一言不发地跟在身侧,只听得他身下哒哒的马蹄声。
三人一路往山中走去,渐渐便到了山脉的入口处。
两侧的山逐渐高了起来,层层叠叠的,中间只有一条并未修葺的道路,只够勉强过一辆不大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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