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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能够想象出每次她收到这种令人沮丧的退稿信时的感受,所有这些都是不言而喻的,以我对她的了解,我发现她对挫折的耐受力更强了。
一次又一次地听任别人撕扯着你的胳膊和腿,你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这决不是一个人能轻易做到的。
当然,对我来说,我已经得到我最想要的,所以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变得无关紧要了,这有点像我听到从火星上传来的消息一样,这不会让我晚上睡不着觉。
也不妨碍我早上从她身边醒来。
在我写的东西和这本书之间,很难看出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所以它被扔进垃圾箱也是预料中的事。
我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街头商贩,正在煞费苦心地向一伙冻僵的爱斯基摩人兜售游泳衣,但是我却对他们的语言一窍不通。
实际上,我唯一期盼的,就是贝蒂最终对这件事感到厌倦,把作家从脑子里彻底撵走,重新找回过去的生活:在太阳底下狼吞虎咽地吃红辣椒,站在走廊上傻乎乎地望着窗外的一切。
也许这件事真的会发生,也许她的希望会在某一天早晨,像一根枯死的树枝那样腐朽断裂,真的,这绝非不可能。
只要那些愚蠢的家伙为之点把火;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就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卑微得甚至连她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呢。
最后,我们从第六次退稿的阴影中摆脱出来,经过两天的郁闷之后,她的脸上慢慢地开始有笑意了。
房子里又逐渐恢复了日常生活的气氛,降落伞最后终于打开了,我们平稳地着陆了。
外面射进来的阳光吹干了我们的泪水。
一天,我正在煮一壶工序繁琐的地道的苦咖啡。
贝蒂取来一封信,一段时间以来,我的生活被这些该死的信搅得乱七八糟的。
我厌恶地看了一眼贝蒂拿着的那封拆开的信。
“咖啡这就煮好了,”
我说,“宝贝儿,有什么消息吗?”
“没什么。”
她说。
她走过来,眼睛却没有看我,然后把那封倒霉的信塞进我羊毛衫的领口里。
她轻轻地在那封信上敲打了几下,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到窗前,把额头靠在玻璃上。
咖啡开始沸腾了,我赶紧把火灭掉。
之后我把信拿出来,这是一封上面有署名和地址的信。
信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先生,
我在这个出版社做编辑已经二十多年了,老实说,我编辑过的书稿质量有高也有低,但是我从没有见到过,像你寄来的书稿这样如此污秽不堪的东西。
我经常给年轻的作者写信,表达我对他们作品的由衷赞赏。
直到现在我从没做出过相反的举动。
但是你却让我打破了惯例。
对我来说,你写的东西引起我的警惕,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预示这种毒害有可能到处蔓延。
带着深深的厌恶,我把这本你用小说呈现出的恶之花退还给你。
大自然有时候会孕育出一些畸形的东西,我想你会同意我的观点,对一个诚实的人来说,有责任去消灭这些扭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