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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
彭七,萧重威和祖悲秋个个面红耳赤,捡枪的捡枪,捡帽子的捡帽子,重新气宇轩昂地站回到郑东霆身后。
“跟紧了,我要走上去说话。”
郑东霆咬紧牙关,拼命装出一股不可一世的神气,挺起胸膛,迈开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师兄,你就在这儿说不行吗?他又不是听不见。”
祖悲秋小声道。
“闭嘴!”
彭七和萧重威低声怒道。
郑东霆艰难地迈着步子,一步步朝着远处的柯偃月走去。
每走近一步,他就感到柯偃月凶猛酷烈的杀气仿佛无形而有质的恶魔,无孔不入地从他的四肢百骸渗透进来,一点点地蚕食着他的心智和士气,令他心中的雄心壮志缓缓地溃散。
汗水隔着人皮面具一丝丝渗入他的鼻尖,令他又麻又痒。
在他身后,彭七,萧重威和祖悲秋沉重的喘息声时不时地传来,令他更增紧张。
四周虽然站满了人,但是却静悄悄的,他只能听到自己一行人空空洞洞的脚步声,就像在为他一步步计算着离鬼门关还有多少距离。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到了转身逃跑。
太行闯殿营刀手的脸在他的视线中渐渐清晰,他们的脸上弥漫着莫名的恐惧和惊慌,双目圆睁地看着他,犹如在看着一个从梦魇中呼啸而出的恶魔。
这些刀客的恐惧无形中给了郑东霆难以想象的勇气和信心,就仿佛在这一瞬间,彭求醉将自己毕生的功力从头顶灌入他的体内,令他完完全全成为了天下第一侠。
“这难道不是我一直以来都在憧憬的吗?”
看着面前如临大敌的太行山贼们,郑东霆激动地想着,“那种狂歌烈马,锦绣风流的岁月。
威震江湖,纵横天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侠仗义,济困扶危,被万众敬仰,或者……”
郑东霆傲然看了一眼闯殿营,“敬畏。”
“从并州初入江湖,我就一直沉浸在这幻梦之中,如今这就好像美梦成真一样。”
郑东霆感到一阵由衷的激动和感恩,“能够在世间这样走一遭,便是立时死了,又何憾之有。”
此刻他口舌之间顿感一阵干渴,不禁取下酒葫芦,对嘴狂灌了数口烈酒。
“多年不见,彭兄还是如此好这杯中物。”
柯偃月看到郑东霆在对决之际仍然有闲暇开怀畅饮,心中也不禁感到佩服。
几口酒下肚,郑东霆的精神暴涨,他猛地一仰头,毫无顾忌地大笑了起来。
这一阵子没来由的大笑混着他一身的小无相功喷将出来,虽然不如真正的彭求醉狮子吼那样威力无俦,但是也响亮如雷,震得人耳鼓生疼,头昏目眩。
柯偃月身后的闯殿手们产生一阵不安的骚动,似乎对于此刻弥漫在沙场的紧张气氛已经感到无法承受。
“彭兄笑什么?”
柯偃月微微一皱眉,朗声问道。
“小柯,我笑的是你。
二十年前你就天天咋呼天下无敌,高手寂寞。
奶奶的,可你就是硬要不喝酒,不耍钱,是男人都喜欢的玩意儿你一样都不沾,把功夫越练越高,有个屁用,到最后你还不就是天下无敌?什么时候你能学学老子我,吃肉喝酒,嫖妓耍钱,到时候你自然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郑东霆懒洋洋地说。
“哼!”
柯偃月双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细线,嘴角微张,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仿佛一只极饿的老虎,“你是说……二十年前,如果你不是烂醉如泥,败阵的,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