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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颖笑一笑:“你是求我吗?”
又停顿一会儿,明亮笑一笑:“你不退选等我选上我会整死你!”
也笑笑,朱颖突然问:“那一夜走梦你除了出门碰见我,你还捡到了啥?”
明亮没有说,只是在那儿僵着又站一会儿,最后终于转身开门朝门外走过去。
朝相邻的村委会那儿走过去。
整整一天间,他都在村委会的楼上瞅着朱家大门口,看着那络绎不绝的人。
这次他离开朱家大门,要走回到村委会的院子时,又听到朱颖在他身后大声地唤:“你又错过向我朱颖求婚的机会啦——一错再错,你会后悔得要去墙上撞死哪!”
随后间,传来了朱颖很重很沉的关门声。
·2·
一夜间,炸裂的脚步声都如冰雹一样寒当当的响。
有人去孔家,有人去朱家,也有人从孔家出来又跑到朱家去。
这是这个村开天辟地的选村长。
是县长要当市长前,汇报到省里的一桩大举措。
炸裂人不知道,为此老县长做了多少上传下达的汇报和设置,是要把这次选举作为礼物带到市里,献给省里的。
也就要选了。
来日上午十点钟,把炸裂下属的刘家沟人、张家岭人全都召到炸裂村前的河滩地。
依着河的鳞坝用各户的门板搭了会议台,台上放了一排桌,桌上铺了新红布,台额上挂了大横幅,写下“炸裂村首届民主选举大会”
十一个字,事情也就端庄了。
有记者、有警车,还有县上、镇上十几位观察员。
把一个投票箱子放在主席台的最中央,给每个十八岁以上的村民都发了印着孔明亮和朱颖名字的选票纸,让人们同意谁就在他(她)的名后打上一个勾,依次拉开走到台子上,把选票丢进选票箱的缝口里,也就民主了,你的事情也就结束了。
余下的,就是等着点票、计票,宣布候选人的票数多与少。
多的也就当选了。
没有啥儿了不得,这样的事情炸裂人也是经过、见过的。
所不同的是,先前都是选队长,而今大队改为村,都来选村长。
那时选是同意谁就往谁的碗里丢豆豆,而今是不记名的投票箱。
那时都是自己组织选,而今是县长、镇长和警察都来组织和监督。
县长和镇长是早上天色毛亮就坐着车子到了村里的。
为了避嫌还不到候选人家里去吃饭,自己带了豆浆、油条就在那车上吃。
村人是从早上饭后就开始朝着会场里赶,一群一股,拉拉拖拖,如看戏一样各自手里提了小凳子。
到了十点钟,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群众云集到齐了,上千人云在了河滩地,大喇叭就宣布民主选举开始了。
老县长做了选举动员,说了很多关于民主与选举的话。
镇长宣布了选举规则,还把投票选举和法律扯在一块儿,说了这样是违法、那样是犯法的事。
接下来,轮到候选人竞选演讲那一节,孔明亮把大哥明光在半月前写好的稿子在台上嘶破嗓子念一遍,台下的人好像都在认真听,又好像都压根没有听,嗡嗡的声音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苍蝇在会场上空飞,整个会场就像夏天的粪池样,成了苍蝇们的大舞台。
明亮朝台下瞟一眼,看见面前有妇女在抱着她的孩子拉大屎,还用那生硬浅黄的选票当屎纸。
那一刻,他恨不得走到台下朝那妇女脸上掴去一耳光。
明明县长讲话时,台下鸦雀无声,寂静如死,到了镇长讲话时,台下虽然有了嗡啦嗡啦声,但讲什么还是可以让台下听个清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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