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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问:“姜城远,是你吗?你的手机没丢,掉在我这儿了。”
那边终于有声音了,很轻的呼吸声变成了很粗重的呼吸声:“姜?城远?你来啊,来看我啊?”
说话的是个女人,也是个年轻的声音,细细的,轻飘飘的,明明一开始是边喊着姜城远的名字边笑,可是突然就哭了起来:“我,看我啊,来看我!
远——呜呜,痛,眼睛,痛啊看不见了……”
我原本以为是恶作剧,或者是哪个被姜城远拒绝了的女生来哭诉博同情,但是听到对方连一句语法正确的话也说不完整,我心里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说:“他现在不在,你改天再打吧。”
我把电话挂断了,本来是想把手机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的,可是,我脖子上缝了针,头部转动不方便,没注意到我的手其实还没有够到那个柜子,手一松,吧嗒一声,手机掉在地上。
屏幕摔坏了,手机也自动关闭,再没法打开了。
第二天,我收拾东西出了院,回家拿上已经准备了几天的礼物盒子,就去了F市的富人聚居地比弗利大道。
大道两旁都是别墅区的入口,各种风格不同的别墅都以大道为中心向两侧扩散排列着。
在比弗利大道上很少看见步行的人,来往的都是车辆,而且其中有不少价值几百万的豪车。
我一个人走在铺着雕花地砖的比弗利大道上,一只手抱着礼物盒,一只手还时不时捂一下自己的脖子,怕伤口裂开。
我走得很慢,走到九十六号门牌前,正打算按铃,一辆银色的宾利开了过来,大门也自动打开了。
车子停在我面前,车窗半开着,开车的人冲我打了个手势。
我拉开车门,僵着脖子坐进去,还没坐稳,就有人问我:“以瑄,你脖子怎么了?”
我说:“我从山上摔下去了。”
车内的年轻男人摘下墨镜看着我,是皮肤很白、眉眼清秀的一个人,气质斯文,说话的声音特别有磁性。
他问:“从山上摔下去的?”
我听出了他的将信将疑:“沈航,第一,我以前是爱跟人打架,但我已经很久没有重操旧业了;第二,我也不说谎了,这真的是摔的。”
沈航把车停进车库,我们搭电梯进了客厅,他问我:“昨天的事?你怎么不立刻打电话给我?”
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就能处理,这不好好的吗?”
他摸了摸我的头说:“去那边坐着,别折腾,一会儿吃饭叫你。
哦,对了,等吃完饭有空了,还有件事情跟你说。”
沈家别墅的客厅里有不少人,都是沈家的亲戚,是来参加沈航和他爸爸的共同生日家宴的。
沈航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而我的哥哥苗以承——这个我时常都会对别人提到的人,他其实已经不在了。
我对姜城远说过,我已经没有家里人了。
爸爸妈妈在我七岁那年便因为一场意外而去世了,当时,哥哥还只有十四岁。
我们俩是靠着父母留下的一点积蓄,以及哥哥不停打工挣来的钱,一年一年熬过来的。
我们曾经过过很多苦日子,比如两个人只能吃一碗泡面,冬天冷得没厚衣服穿,或者生了病怕花钱而忍着没吭声却病上加病,一年一年地熬,渐渐地,也一年比一年好。
我曾经以为哥哥大学毕业以后正式进入社会,有了稳定的工作,不错的收入,我们的苦日子就应该渐渐到头了,然而,命运却又再给了我一次沉痛的打击。
依旧是毫无预兆的意外,哥哥也离开了。
那是去年十月发生的事,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
十月于沈家而言是一个喜庆的月份,沈航爸爸的生日在月初,沈航的生日在月尾,所以他们每年都会选月中的某个日子来举办共同的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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