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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忽地戛然而止,柯寻正要追问,就觉一只手迅速地捂在了他的嘴上,掌心干燥微凉,还带着点儿皂香。
柯寻本来条件反射地想躲,然而反应过来后脑子一转,立刻放弃,一动不动地任他捂着。
屋子里再次陷入落针可闻的静寂,也许在黑暗中人的五感会比平时更敏锐,柯寻隐约听见几声不同寻常的响动,就传自屋外的院中。
屏住呼吸竖耳细听,声音更加鲜明,喀喀喳喳,咯咯剥剥,像是纸在响。
柯寻想起正房灵堂外挂着的那些纸钱和纸元宝。
响声这么大,莫非是外面刮起了大风?
不,不对,这个声音在移动。
不紧不慢的,毫不掩饰的,一点一点,带着哗哗啦啦的纸质的声音,向着粮仓这边接近。
这感觉就像是有人抱着一大张硬皮子纸,很邋遢地拖着在地上走。
也像有人穿着纸做的衣服,四肢和躯干摩擦着,慢慢地走过来。
纸衣服?!
纸纸人?!
柯寻一惊,想起了灵堂外摆着的那对彩纸糊的童男童女。
有人在挪动它们?
卫东所在的柴房,就正对着灵堂!
柯寻扒开牧怿然的手,想要起身,突然被牧怿然伸手过来钳住一根胳膊,再要挣脱,却不知被这人怎么一拧一绕,硬是将他箍得动弹不得,身子向前倾着摁在那里。
找死。
牧怿然的声音细微地响在耳边,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意。
我柯寻刚要开口,却被一个坚硬的膝盖伸过来抵在了喉咙口,直顶得他差点呛着,硬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妈的,还是个练家子。
识时务者为俊基。
柯寻不再挣动,老老实实让人顶着摁着。
屋外的响动更加近了,悉悉喳喳地竟到了自己这间屋的窗边,而后声音忽地戛然而止,一点儿动静都不再有。
柯寻下意识地抬眼看向窗口,窗扇是木板做的,密不透光,屋里一片漆黑,屋外也是深夜,没有亮光,望过去自然也该是伸手不见五指。
一只眼睛突地出现在窗扇的位置,像是黑暗里裂开了一道缝,这只眼睛就从这道缝隙里向着屋内窥视。
这不是一只活人的眼睛,或者说不是一只真人的眼睛。
它是画在纸上的,白纸黑线,画得十分简单的一只眼睛,杏核形的眼廓,乌黑的瞳孔,眼睛上方还有一条又细又弯的眉毛。
柯寻庆幸自个儿喉咙处还被牧怿然的膝盖顶着,否则这骤然一吓怕不是要脱口出声。
他不知道这么黑的屋子里是怎么能把这只眼睛看得一清二楚的,里里外外没有任何的光源,可这只眼睛就这么清晰分明地嵌在窗扇的缝隙里,此时此刻就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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