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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狩元年,春,皇帝巡幸甘泉宫,携皇子刘据同行。
出行之前,他已命人开始筹备太子的册封仪式,只等北幸归来,就正式封刘据为皇太子。
皇帝此言一出,断了很多人的妄想。
原本,他们都在等着卫氏失势,等着伺机有所动作,但是如今,太子的人选已经确定,所有的小动作都没有必要了。
甘泉之行,皇帝并未让皇后随行。
当然,他也没有带上王夫人或是李美人,而是另外带了几名年轻的姬妾。
对此,皇后毫不介意,她的儿子马上就是太子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春陀,太子呢?现在何处?”
御辇上,百无聊赖的皇帝问起了儿子的下落。
他隐隐有种感觉,他家小皇子似乎没有小时候那么黏着他了,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情不是很愉快。
“回陛下的话,太子殿下跟着冠军侯骑马去了。”
虽然册封仪式还没正式进行,不过皇帝自己都改口了,他身边的人自然是从善如流。
皇帝皱眉,略一沉吟,随即吩咐道:“传太子过来,朕有话跟他说。”
片刻后,一脸汗水的小皇子被带到了御辇上,稽首道:“儿臣参见父皇!
父皇长乐未央!”
皇帝招了招手,笑道:“据儿,过来。”
前两年,小皇子见到他根本不会正经行礼,都是嘴里叫着“阿翁”
就直接扑过来,如今长大了懂事了,他却有点淡淡的失落。
刘据愣了愣,依言而行,乖乖走到皇帝身边坐下,改口道:“阿翁,你找我有事?”
早先很长一段时间,刘据被那个预泄天机的噩梦吓得惊恐不已,躲了皇帝好些日子,他不信那么疼爱他的父亲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不再信他,他不敢见他。
然而,皇后的话提醒了懵懂的小皇子,皇帝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他要是一直躲着他,他说不定就会疼爱弟弟们去了,真是那样的话,他的处境说不定比那个噩梦还要糟糕。
毕竟,在那个梦里,那些不好的事情都是在很多年以后才发生的,而在那之前,父亲对他还是很好的,真的很好。
他不能为了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搞得父亲现在就不喜欢自己了,要是那样的话,母亲肯定会很难过的,他舍不得。
更重要的是,刘据突然醒悟过来,既然梦里的事都是还没发生的,他也许可以阻止它们也说不定,就像那一回,他没让王夫人在椒房殿门口摔倒,从而避免了母亲被父亲责骂。
那天之后,刘据又开始有事没事就往宣室跑了,可他到底不再是原来不谙世事的小娃娃,在皇帝面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了。
皇帝伸手敲敲儿子的额头,笑骂道:“朕是你的阿翁,还要有事才能找你吗?”
刘据抬手揉揉额角,嘟囔道:“阿翁,你怎么和去病哥哥一样,老是喜欢敲我?”
皇帝把脸一板,正色道:“什么叫朕和冠军侯一样,明明是那小子和朕一样才对。”
刘据闻言失笑,笑过方道:“那就是去病哥哥和你一样,老是喜欢敲我好了。”
见儿子纠正了语病,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他为何被敲。
刘据苦着一张小脸,坦白道:“去病哥哥说,我不用花太多时间在弓马骑射上。”
“去病这话倒也没错。”
皇帝赞许地颔首道:“据儿,你是太子,你要学的是将将,将兵之事,自有人为你去做。”
便是他本人,弓马骑射也是平平,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皇帝,他只管要打那里,至于怎么打,那是将军们的事情,无需他亲力亲为。
“可我想早日跟阿翁去上林苑狩猎……”
明白归明白,可舅舅和去病哥哥都很精通的事情,自己却不怎么擅长,刘据心里难免有点小小的不服气。
皇帝握着儿子的手,安慰道:“上林苑早晚总是能去的,倒是从甘泉宫回来,朕要给你找几个师傅,你要跟着他们好好读书,不得松懈,明白吗?”
“儿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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