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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必定会变得像新王一样粗俗无礼!”
他们偷偷这样咬牙预言着,“会变成没有任何艺术和旋律装点的荒漠之地。”
一开始他们的预言仿佛的确是在实现。
泰王连编钟都成套卖给了雁国,而白圭宫从此成了一个只有名为繁忙的单调音节的地方。
大小官员在宫殿中急匆匆地走过,抱着大量的文书,快速地交谈,每个人都为了公务、为了赶上王的步伐而焦头烂额,废寝忘食,优雅闲适的宫廷音乐在新的戴国朝廷中已经找不到立足之地。
只是还会有人百忙之中偶尔抬起头来叹息一声。
“说实在的,宫中刚刚没了音乐声的时候,还真是不习惯啊……”
但埙声终于还是在黑夜中响起。
头一个听到那埙乐的人是天官府的一个小吏。
那是弘始元年的深冬,那一天,泰王从鸿基外出巡归来,于是这个小吏在天官府誊写起居注直到深夜。
终于完成工作后,他走出室外伸个懒腰,就在寒气涌入他口鼻的同时,古涩悠远的乐声也传入了他的耳朵。
这个小吏诧异地四望。
他知道的很清楚,现在的王宫里已经没有乐师了。
然而音乐的的确确是从长乐殿那边传来的。
小吏侧耳倾听。
他听出来了,那深沉的埙乐所奏出来的,是戴国民间广为流传的一首名为《冱蓟》的民歌,大意是说冬天到来,人民没有衣食,冻死饿死在路边,如同冬日枯草般的情景。
那埙奏出的《冱蓟》广博悲伤,正如被白雪覆盖的僵死国土。
小吏出身贫寒,听着那深沉旷悲的乐声,想起自己在鸿基山下依旧忍受寒冷饥饿的亲朋街坊,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然而,当次日他谈起那神秘的埙歌,别人却都不相信。
小吏坚持自己没有产生幻听,而且,“能奏出那样慑人心魂音乐的人,必定有着非比寻常的胸怀。”
他这样说。
一开始尽管没有人相信这个小吏,但在那之后,听到乐声的人却越来越多。
春官府里的中官在书案前醉酒沉睡,半夜醒来时正好听到埙声传来。
他醉眼朦胧地听着,作为曾是负责管理乐师们的官员,他知道埙很久之前曾是戴的国乐。
埙声低沉悠远,仿佛吹过戴国冰封大地的北风,正符合戴民那粗犷刚烈的性情。
但后来的骄王却嫌埙音域过于狭窄,不够富丽堂皇,废除了埙的国乐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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