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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铜镜梳妆时,一心在想正妃入府,傅昀会有三日沐休,她强忍着落差,只得化作一抹不耐烦印在脸上。
回想那时,周韫有些恍惚。
短短一年余,她曾觉不平委屈的事,好似都被身边的人一点点弥补。
隔着一扇床幔,时秋在外轻声喊:
“娘娘该醒了,后妃来给娘娘请安了。”
周韫封后,按规矩,后妃日后皆要来坤和宫给她请安。
一番洗漱后,周韫从铜镜中看向身后的男人,眨了眨眸子,娇声问他:“爷和我一起吗?”
傅昀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可动作眼神却似在说“不然呢?”
若不是要陪她,他作甚在坤和宫等她梳妆这么久?
周韫抿唇,转回头,却是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悄悄弯眸笑了笑。
坤和宫外殿。
刘妃和钱嫔等人站在长廊中,好久,才间一小宫女走出来,弯腰服身:“各位主子请进吧。”
遂一踏进去,就见皇上正抬手,替皇后理着头上的凤簪。
男人眉目轻垂,和往日仿若一般冷淡,偏生暖光照耀下,他视线落在女子脸上,动作生疏却仔细,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女子睨了他一眼,不知小声说了句什么,他没好气地闭了闭眼,却在下一刻,几不可察地勾起唇角。
众人看得一怔,她们在想,当初王妃进府那日,皇上可有待王妃这么温柔过?
应该是没有的吧。
那日皇上和王妃分别坐在正位,中间隔着案桌,可说是相敬如宾,又可说淡漠生疏。
刘妃在心中轻叹了声,她想起王妃进府第一日,本该是给王妃敬茶,属于王妃的好日子,可侧妃一踏进院子,那时王爷的注意就一直放在侧妃身上。
从那日起,王妃就已然输得一塌糊涂。
眼见后妃都进来了,周韫终于收敛,等她们三拜九叩过后,才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教诲的话:“……你们都是皇上的后妃,日后如同姐妹般相处,莫要叫皇上和本宫烦心。”
旁人不知怎么想,说完这几句话,周韫自己心中就恶寒得要命。
且不说旁人,就她自己,都不可能和后妃如姐妹般相处,这话,说得不过给旁人听着罢了。
得了后妃毕恭毕敬的应答,周韫勾了勾嘴角,朝傅昀睨了一眼。
适才,她和傅昀说的就是:“若我待会说错了话,爷可得帮我,谁叫我见到她们就烦。”
傅昀仿若没看见般,手搭在椅柄上,轻轻敲点着,等周韫说完,他才冷淡添上一句:“安分守己,别给皇后添麻烦。”
殿中一静,若说周韫那番话,叫人心中恶寒,那傅昀这句偏心眼的话,却让其余妃嫔心中不住地往外冒着酸意和苦涩,艰难地服身应是。
周韫却喜上眉梢,显然对傅昀这句话很满意。
傅昀没久待,说完那句话,就离开了坤和宫。
他一走,周韫方才那副温和的模样就散了些,倚在位置上,稍颔首,漫不经心道:“给诸位主子上茶。”
在场的几乎都了解周韫的性子,却都没和周韫相处过,殿内不由得冷清些。
郭嫔眸色稍闪,率先开口:
“娘娘,大皇子身子可好些了?”
她一提起,周韫就想起昨日误会她的事,今日傅昀表现又甚让她满意,周韫难得好脾气地对旁人提起瑾儿:“你有心了,瑾儿已经无碍了。”
郭嫔似松了口气的模样,笑得眸眼盈盈:“这就好。”
周韫脸上的笑淡了些,她不喜欢和旁人、尤其是这些后妃提起瑾儿。
刘妃适宜地打断郭嫔的话,她捧着杯盏,笑呵呵地说:“这马上入冬,娘娘最爱的红梅就要开了,近日宫中冷清,不若当时,娘娘办一场赏梅宴,如何?也好叫宫中热闹热闹。”
郭嫔一顿,不着痕迹地抿紧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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