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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谁也没说话,如果展开想象,就会产生一个恐怖的比喻:这些痕迹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舌头舔舐掉的。
很快,这些痕迹就被大家忽视了,因为敞开的红色大门里展示出的一切,再次刷新了大家的认识。
依然是之前那个大的玻璃罐,里面的红色液体仍旧在缓慢流出,只是流量比上午要小了很多。
玻璃罐里的人,已经无法分辨出它究竟还是不是张天玮诚如米薇之前的观察,张天玮的尸体比之前变得短小了,而且在越变越短。
那那里面是个婴儿的标本吗?不爱说话的苗子沛终于发出了嗫嚅的声音。
红色液体中浸泡的依然是人体,但却小小的犹如婴尸,依然竖立着,小小的四肢呈悬浮状态。
不是婴儿,只是一个按比例缩小的成年人。
秦赐作为一个医生,很准确的回答了苗子沛的话。
牧怿然看了一阵之后就不再看,回过身来,看了看墙面上那个依然血红的钟表:因为不断的被榨取颜色,所以张天玮几乎快被耗尽。
苗子沛忍不住一阵干呕:我们所有人的体内都有这么多颜色吗?
这句话就像一句谶语,所有人都不想回答。
牧怿然平静地看着苗子沛:在这个世界,作者试图用颜色来表达一切,包括画中人的生命。
苗子沛努力抑制着呕吐,几乎溢出泪来,很快又听柯寻在身旁说:趁机好好观察一下这个大厅,说不定会有别的收获。
米薇的眼睛望着墙上那个鲜红欲滴的钟表:你们说画家的签名有没有可能在钟表上?
秦赐率先否定了这个念头:如今看来,钟表的线索过于明显,而且城堡里每一个大厅都挂着钟表,所以签名不太可能在里面。
在柯寻看来,这个房间的设施和上午所看到的没什么不同,除了血迹被清理掉之外。
苗子沛的目光落在大厅的窗户上:窗棂格上的花纹和我们那个建筑物里的不一样,这算不算一个发现。
柯寻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所在的那个建筑物里,所有的窗格都是一样的吗?
其他人似乎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苗子沛却肯定地点头:无论是劳作间,还是我们的卧室,包括刚才走过的三四层的大厅,那些窗棂图案都属于莫里斯花纹,确切说是一整幅金百合图案的很多截图,因为花纹的分布不同,所以大家才会忽视它们的整体性。
柯寻望着这个闪闪发光的年轻人,每当有人发表非常专业的言论,并能够启迪其他人的时候,柯寻都觉得这个人在发光。
那么,现在这个大厅的窗格属于莫里斯图案吗?牧怿然适时提出了问题。
苗子沛不假思索:也属于莫里斯图案,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幅图应该来自威廉.莫里斯的石榴枝与白鹦鹉,这些窗格同样对图案进行了拆分不过莫里斯图案本身就是华丽重复的构图,强调的是古典主义的美,随便一个局部就可以是很完美的作品。
你说的这些金百合,石榴和白鹦鹉有什么特殊意义吗?秦赐显然无法理解这些艺术范畴的东西。
只是代表各种美,并没有很特殊的意义。
苗子沛能够感觉到周围目光的肯定和鼓励,于是又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奇怪,野兽派和莫里斯图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风格,莫里斯图案更偏重于宫廷工笔,不知道为什么画作者会将莫里斯图案用在这幅画里。
米薇也深觉有理:野兽派是一种颠覆和打破,他们不大讲究比例和构图,莫里斯图案与其相比,就太过于循规蹈矩了,简直就是相冲突的两个风格。
但这些矛盾和冲突任何人都无法解释,恐怕连画家本人都无法解释吧。
这也许和画家不为人知的心路历程有关。
牧怿然淡淡说上一句老成员们都了解,以前的很多画作都包含着画家太多的故事。
苗子沛的目光又望向了墙上红色的钟表: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看到的红色是否跟这个有所不同?
就是挺红的红色,会有什么不同?柯寻问。
苗子沛迟疑了一下,再次抬头眯着眼睛观察钟表面的红色:红色在可见光谱中属于长波末端的颜色,波长大约为625到740纳米,是光的三原色之一。
众人静静听着苗子沛的话红色只是一个泛泛而谈的概念,红色是可以分成几百种上千种的,比如之前张天玮和贺宇衣服上的红色就不同,张天玮身上是暗红色的月亮花纹,贺宇身上则是石榴红的井字格花纹。
但就眼前这个钟面的红色来看,基本已经接近了最纯粹的红色,如果按照光学颜色RGB来分,最纯粹的红色的指数为:R等于255,G等于0,B等于0。
柯寻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专业的颜色授课,消化了一阵才忍不住问:所以有人是想从我们身上提取最纯粹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