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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容在恍惚间,看见桃花仙子终于摆弄好插花,慢慢地回过头来,望着自己嫣然一笑,那眉眼,象极了一个人,她是谁啊——
梨容的眼睛慢慢地直了——
“稚娟!”
她夺口而出!
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象从来都没有过,雨里迷蒙的景色,还是依旧,谈不上半分熟悉。
一切,都只是梨容做了梦而已。
“啊!”
稚娟正踏在亭子的边廊上看雨,猛听见梨容惊呼,回过头来,诧异地问:“干啥?”
梨容这才猛一下醒悟过来,她想跟稚娟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回答道:“没,没什么。”
稚娟见她神色有异,跳下来,关切地问:“怎么了?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梨容摇摇头,忽然问:“你听过这样一首诗吗?春枝一味俏妆容,满碧未曾衬扶摇。
蓬莱犹有挂烟帐,釉瓶空置忆朱颜。”
“没有。”
稚娟干净利落地回答完,一转身又上了边廊,一只手臂攀在柱子上,另一只手臂挥舞着,象着迷蒙的远山,大声喊道:“喂——”
大雨哗哗的声音淹没了她的喊声。
“公主,别叫了,没人听得见的。
“媛贞拉拉她的衣袖。
“就是没人听得见才大声叫啊,”
稚娟说:“要是被人听见了,保管会告到父皇那里去,说我不成体统,”
她看着媛贞,猛一下打住,笑道:“只要你……”
媛贞会意,轻声道:“我不会说的。”
稚娟倩巧笑兮:“梨容说你不坏,我就暂且信你一回,如果当我们是朋友,你就不会出卖我们。”
媛贞点点头。
稚娟感叹一声道:“啊,在宫里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过,能这样大声地叫,真是痛快!”
她猛一下,又蹦到边廊上,将双手拢好,放在嘴边,纵情地喊起来。
忽然,她看见,从山下狂奔而来的马匹,眼尖的她一眼认出了大黑马,不由惊喜地叫:“六哥!
六哥!”
媛贞也探头去望。
梨容正在纳闷刚才看见的景象,听见稚娟的叫声,心里惊讶,连忙也走过来。
三个女孩子,都站到了边廊上,只有稚娟在拼命的喊:“六哥!
六哥!”
朗昆隐约听见喊声,勒住大黑马,抬头一看——
半山上,凉亭里,三个熟悉的身影,那艳丽的衣裙旁,一席淡绿,不是梨容么?
透过雨幕,他看见,她正望着他,平静的容颜,掩盖不了的沧桑,眼睛里,如同此刻漫布于天地间的水意,那样深的爱里,却依旧含着那样重的忧伤。
雨,打在脸上,生痛。
他却无意抬手抹一把,直盯着她。
他的心里,他的眼里,全都只有一个她。
风也好,雨也好,都已经不重要,他来,只是为了她。
就象宿命的安排,今世的相见只为了结前世的夙愿,只要能换取生生世世的轮回,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
她又怎能知道,他此刻的心痛?他心痛,是因为感受到了她的痛,她痛在心里,他却痛在骨髓,她蛰伏于他的每一个细胞,任何一个小小的动静,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比尖锐的刺激,顺着心脏射出的血流经每一个角落,遍布全身各处,直达每一根末梢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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