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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石上已滴淌了一滩的血,刘公公身如筛糠,仍旧一次次的用脑袋重重磕着头,发出咚咚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老太监终究搁下了笔,用着浑浊的眸子扫视了刘公公一眼,却是如沐春风地道:“茶……”
站在老太监身边的小太监弓着身子去斟茶了。
“厂公……我……我……”
刘公公整个人已经虚脱,抬起脸时,整张脸鲜血淋漓,恐怖到了极点。
老太监叹了口气,靠在椅上悄然笑道:“杂家是怎么说的?要拿回烟花胡同,你当时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
刘公公胆战心惊地道。
老太监冷笑道:“你没有听到,你是在阳奉阴违,杂家问你,烟花胡同现在在谁家的手里?”
“当时听说太子殿下……”
砰……
老太监笑得更冷,拍案打断了刘公公的注释:“杂家要的是烟花胡同的份子钱,你说再多也是狡辩!”
他目光一收,凌厉的气势霎时不见,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靠在椅后的软垫上,干枯的手揉了揉太阳穴,慢吞吞地道:“牟斌那边,不必再管了。
他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肯站出来你死我活,咱们没有必要陪他一道粉身碎骨。
事情闹大了,不但让人笑话,内阁那边也有了把柄说辞,到时候没准儿会有人说出什么是非来。
把咱们东厂的人都收回来,叫他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与锦衣卫的争论暂时放一放。”
“是。”
虽是这么说,但刘公公心里还是不甘,若是东厂这边示弱,这烟花胡同只怕再也收不回了。
他这时脑子已是昏昏沉沉的,脑门上还泊泊地渗出血来,顺着他的鼻尖、下巴滴淌下去。
这时候那小太监已经端了一杯热茶来,老太监慢吞吞地接住,揭开茶盖好整以暇的吹着茶沫,漫不经心地道:“问题的症结不在锦衣卫,也不在牟斌,而是在那个姓柳的百户身上。
你方才说太子殿下这几日都与他走得近,还拜了师?”
“没错,姓柳的那边,小人已叫人死死地盯着,这几日太子殿下每日都去百户所与他呆在一起,好像是说学什么拳脚,闹得很不像话。”
见厂公消了气,刘公公才放下了心,恢复了神智,对答如流起来。
“还有一样,听说那姓柳的还时常与太子切磋武艺,对太子爷动拳脚,太子每次回东宫的时候都是伤痕累累。
除此之外,还说要让太子做什么帮闲……”
老太监一动不动地听刘公公的絮叨,待刘公公说完了,便喝了一口茶,眼中擦过一丝杀机,道:“这么说来,这个姓柳的是再不能留了,就算不为烟花胡同,有他在一日,早晚要为祸,若是攀附了太子,你我迟早要人头落地。”
刘公公抬起头,惊讶地道:“厂公的意思是叫人动手?”
老太监悄然一笑,讥讽地看了刘公公一眼,道:“他是钦赐的百户,你说这些话不免太大逆不道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要动手的不是东厂,而是皇上。
你先查清楚太子与柳乘风来往的规律,等什么时候皇上有了闲情雅致,再请皇上出宫一趟。”
刘公公为难地道:“皇上日理万机,未必肯出宫去。”
“这也未必。”
老太监冷笑一声,慢吞吞地喝了口茶,继续道:“若是关系到了太子,就大大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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