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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清没说什么,拿了衣裳往回走,整个人有些恍惚,满脑子都想着崖雪刚才说的事。
挖眼割舌,从前只在后屋舍婆子们那里听过的事,今儿个却真的发生了,而且还是因为她。
她总算是明白大家为何那么怕她了。
他们是在担心一不小心得罪她,就会落得同样的下场,所以百般恭敬讨好。
幼清懵懵地回了院子,恰逢德昭回府,站在庭院的藤架前朝她招手,“过来。”
幼清到了跟前,德昭扫一眼她手里抱着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幼清尚未从那件事的冲击中回过神,怔怔答:“是秋天穿的袍裙,姑姑特意为我裁的。”
德昭拧紧眉头,想起什么,朝旁喊来来喜,交待:“明日让府里司裁的管事婆子过来一趟,让她为姑娘量量身,连带着冬天的衣裳,各式各样分别做二十套。”
转过头又对幼清道:“你只管挑着自己喜欢的来。”
他的声音这般和煦,凑近的面庞,神情温柔宠溺,从前她望得他思念故人,也是这般神情。
而现在,这样的神情给了她,她却只觉得惶恐不已。
德昭跨开步子朝书房去,点了她跟在后头。
他今日心情不错,应该是在外面遇着了什么好事,说话的声音里,都透了一丝轻快。
“伺候爷笔墨。”
竟是要作画。
幼清规规矩矩地磨墨。
德昭取了狼毫笔,前阵子他一直想着折掉德庆最后一颗有分量的棋子,经过数月的筹划,今天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下朝的时候,德庆到他跟前来,怒目圆睁,那目光,恨不得要将他千刀万剐。
“我只悔当年做皇子时没能一把弄死你。”
这就是德庆了,恼羞成怒,就只会放些狠话。
真正狠的事,是做出来的,而非说出来的。
德昭回他一句:“如今你就是个笑话。”
当年的话,原封不动,一一奉还。
德庆气得跳脚。
又有什么好气的,成王败寇,一早就已注定。
德昭神清气爽,沾了墨轻轻一甩,泼出道山河来,一边画一边同幼清道:“你会作画么?”
幼清恭敬回道:“会一些皮毛功夫。”
德昭止了动作,放下笔,朝她笑:“你来画。”
幼清犹豫半晌,拿笔上前随意画了几笔。
德昭打量着,摸下巴做沉思状:“你这画的什么?”
幼清摇头,如实回答:“奴婢也不知道。”
德昭点点头,“还算有自知之明。”
略停顿,道:“爷今天兴致好,就发发善心教你罢。”
话音落,他上前拉住她的手,由不得她拒绝,将笔杆子塞她手里。
幼清以为他在旁边边画边教,另拿了宣纸铺上,案桌上,同时摆开两张宣纸,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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