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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晚上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罗溪玉脸色苍白惊疑不定的想,可是一天三顿的糙米粥,就是想吃点别的也没有那个条件,只除了玉兰花……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玉兰是肯定没毒的,糙米也被她排除在外,毕竟大家都在吃,不可能只有她一人出问题。
那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身体生了病?不对,她穿过来也有三年多了,身体越来越好,若有什么大毛病也不会一点征兆也没有,现在才察觉,还是说心脏有毛病?突然间犯病的?若真如此……罗溪玉越想越没底,这个世界得心脏病弄不好那不就随时都会死吗?顿时她再不敢琢磨下去了。
想翻个身,嗓子却渴的跟冒了烟一样,忍了一会儿才悄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出去四处寻了水缸舀上一瓢水,也顾不上凉热干净与否,凑到嘴边拼命的喝起来,直到水进了肚子,再被冷风一吹,这才清醒过来。
后半夜几乎再没睡着,白天行路都有些无精打彩,低头皱眉暗自想着事儿,想来想去还是排除了身体心脏有问题这一点,毕竟几个月负重行路,若有毛病也不会等到现在才病发,罗溪玉默默安慰自己,也许是昨天没睡好,姿势不正确压着哪儿了,偶然的状况罢了,应该没那么严重。
可接下来两天,却是让罗溪玉陷入到彻底的煎熬之中,每天晚上疼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长到就连罗杨氏都察觉到异样,三番两次的询问她身体哪里难受,罗溪玉还不至于把这种幸灾乐祸当成关心感激涕零的,更不会给罗杨氏机会和理由将她抛弃在半路。
可是长时间赶路又睡不好,再这样下去就算没病也要病倒了,她心里暗暗着急却又无计可施,荒山野地的没法找大夫,就算路过的村子有村医,也别指望杨氏大发善心拿出钱来给她看病拿药的。
老是找不到疼痛的原因,也不知道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莫名的恐慌加上疼痛使得罗溪玉几日间脸就瘦的快没影了,就连一向没什么父爱的罗爹,都揽了包袱,只让她提着几个碗,惹得罗杨氏一阵阵白眼。
罗溪玉哪管得上那么多,她现在都快被整夜的疼痛折磨的快疯了,虽然平日时不时的想着穿回去,但这事儿哪有准,能回去当然好,若是回不去……想到这儿罗溪玉忍不住打个哆嗦,她很惜命,何况她也不想这样不明不白毫无意义痛苦的死法。
随着路越来越多,村子也是连成一片,路上甚至能看到不少当地人背着竹篓,或赶着马车来来往往,看到十来个难民模样的人,都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这也难怪,黄梁国离这里一东一西极为遥远,他们一路已经走了大半年,这里没听到辽远城发大水,难民都逃出来的事也很正常。
罗溪玉跟的这一行人,实际上原都是辽远城里的小富之家,最少手里也是有两间铺子的,这些人逃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拿出些积蓄,一开始凑在一起不过是怕有人趁火打劫,人多壮胆,贼遇见了也得思量思量,在逃了一段路后,互相认识了解,又颇为说得来,一来二去便拍板决定了一起搭伙去一处地方。
既然已经背景离乡,大家也要好好打算,最后选择去惠州,在那一带找合适的地方安家落户,虽然惠州离黄梁路途遥远,但几人意见出奇的相同。
说来几家的男人都是长年走商做买卖的,自然见识不是闺中妇人,这惠州是个好地方,他们也都有耳闻,并且也有几个泛泛之交,举杯换盏时透漏一些惠州之事,说是认识的不少友人都是一去不返,几年后发达了便高车大马的将老家的妇人孩子一起接过去享福,连祖宗都忘了,可见那地方的繁荣锦绣,对商人都是莫大的诱惑。
这人有地方落脚就不会轻易尝试,可现在家园被毁,凑到一起的几家人便打算赌一赌了,毕竟人往高处走,有好的去处谁能不心动呢,这也是为什么一行人跋山涉水,宁可花光身上的积蓄也要去惠州的原由。
路上边走边向村里人打听惠州的路,知道这里已属于惠州的边界,都高兴的不得了,几个妇人甚至抱着孩子流下了眼泪,一路上吃的苦,受的委屈一时间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喜悦。
此时,寻个无人角落查看鸭蛋的罗溪玉也高兴了些,因为她发现花枝上竟然又长出了玉兰果,其间已经隔了六天有余,她没有犹豫的将果子给吃了,经过这些天的琢磨,她觉得问题可能还是出在玉兰花上,或者跟玉兰果也有什么联系,虽然只是猜想,但吃了果子再看看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奇迹出现。
当天晚上,她结结实实的睡了个好觉,让她倍受折磨的半夜心口疼,居然没有出现,这也让她确定了心口疼的事八成真是跟玉兰果有关。
接下来玉兰果时有时无,毫无规律,罗溪玉的毛病也是时疼时减,折腾了十来天,她才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这一日,落脚地的农家看他们可怜,不仅让大人小孩住下,还给搬了两个浴桶,大锅烧上热水,大伙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罗溪玉排在最后一个,轮到她只剩下半桶,但怎么也比没有好。
因身体瘦小又没发育,她没什么心理障碍的脱了衣服,且现在的她也急于确认一件事儿,用瓜丝用力的洗刷全身后,她看着身体,手臂,及水面上映出的脸蛋,一时间惊讶,惊愕,再想深一层的惊吓,让她脸色开始红红白白交错着。
自逃难以来哪有什么条件天天洗澡,有汗就用巾子抹两下,难受了就在衣服里用沾着水的布巾擦擦,更没有镜子可照,每天还饿着肚子拼命赶路,所以从来没有特别的注意到身体这样的变化。
现在除去身上的尘土灰垢后,一身皮肤不知何时竟是嫩的如婴儿一般,并且玉雪的仿佛白生生的藕,就连指甲都带着说不出的润亮光泽,用手捋过头发,乌黑亮泽的如缎子,没有半点枯燥分叉。
也许有人见了也并不觉得奇怪,因这世上生的好的并不少见,天生丽质的更不在其数,可是,有哪一个逃难的难民会长这样子?天天风吹日晒,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也能养出一身嫩白如婴儿的肌肤吗,她回头摸了一把肩头上因扛包袱被磨破留下的茧子,却已没有哪怕一点点发硬的感觉,光滑柔软的如其它皮肉一样,已经看着不是简单的天生丽质可以掩饰了,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枝玉兰。
说来这世上的女人,甭管是哪朝哪代,年老还是年少,哪个不爱美,哪个又不渴望有一身玉雪柔嫩肌肤,罗溪玉也不例外,这么一个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附属品,这样一个美妙的外挂,如果说罗溪玉觉得不开心,不喜欢,厌恶那也是不可能的,否则她就不是女人了。
可是,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吗?有白占的便宜吗?有白给的巨款吗?没有,没有,没有,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同样的代价,有些你事先清楚,有些也许在你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要支付了,就像此时的罗溪玉一样。
看着手中的“鸭蛋”
,她实在是开心不起来,花还是那么美,精致的如玉雕出来一样,但是罗溪玉再也不敢当它是自己可以支配的所有物了。
因为在她吃掉它的那一刻,借贷交换就已经开始计算,附赠的所有好处都不是白给的,都要一一来偿还,否则痛不欲生会继续纠缠她下去,不能终止,只能继续,像高利贷,像毒,品,像……
唯一让罗溪玉感觉到安慰的是,这东西要的并不是什么人血鬼怪之类的邪物,而是恰好相反。
如果说因果关系里,玉兰果就是那个果,那她要做的每一件好人好事积累的功德就是因,有因才有果,如果不种因就得到果,那她就要日日夜夜的备受折磨。
想当初,在第一次玉兰果结出来时,是因为她救了刘婶子家的萝卜头,又或者之前积累的所有加在一起,正好触发了这一点,罗溪玉吃了甜头,自然一吃再吃,将做好人好事积出的“功德”
消耗光后,她就开始地狱般的日子了,没有解药不能终止,只能继续做下去。
那日也是她打走了大黄狗,拖出了三岁的小弟,还被罗杨氏倒打一耙的骂了一顿,当天就又结出一枚玉兰果,几天后又再次痛不欲生,即使她不吃玉兰果也是一样,后来因刘叔脚受伤,她教着做了简易的拐杖可以继续行路,结果又结出玉兰果,缓解了心口痛,这样的反反复复,让罗溪玉吃足了苦头,最终才想明白,搞清楚,总结出这个最接近真相的结果。
可是,这算是什么啊,虽然做好事好啦,好心有好报,但是,她不想被逼着做圣母啊啊啊!
罗溪玉坐在水里欲哭无泪。
接下来的几天路程,所有人都发现罗家的大女儿突然变得更勤快起来,对人嘘寒问暖,凡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主动张罗的拣苦叶草熬水,甚至主动端过去,一时间让众人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暖意,人心是肉长的,付出一分得到一分,于是大家也更喜欢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了,时不时的还送块饼给她吃,另外对那个后娘罗杨氏也更加的看不上了。
望着罗杨氏气得发白的脸色,罗溪玉心里总算舒服了些,嘴角翘了翘,嗯,若是能这样的话,咳咳,向圣母方向发展好像也不是件坏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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