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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来越亮,早饭得了,她还是没起,她从前总是天一亮就醒,准时得可爱。
让他突然意识到她到现在都没起床,是在躲他吧。
心一下子沉下去,她总还是不肯理他。
迈步走下台阶,刻意把脚步声放得重些,她听见他走了,就不会怕了吧。
屋里,傅云晚听见脚步声踩着水越来越远,这才披衣下床。
一边洗漱,一边又担心桓宣会不会闯进来,直到洗好了送来饭食,桓宣也没有来,让她长长地松一口气,又蓦地想到,他是有事出去了,还是知道她怕他,便没有进来?
桓宣独自在外院吃了早饭。
三两口扒完,待要回去时又犹豫起来,她这会子必定刚洗漱完正在吃饭,万一看见他去了,不肯吃怎么办?
正是委决不下,听见外面谢旃的声音,抬眼一看,谢旃撑着一把青绸伞,正在院门外与侍卫说话。
心下一沉:“你又来干嘛?”
“给她送书。”
谢旃手里提着个布包,那把伞倾斜着全都护着那个布包,他肩上倒是湿了一大片。
桓宣沉着脸走近:“不用你,要什么书我自会给她找。”
“你找不到。”
谢旃淡淡说道,“孤本的史料。”
桓宣看着他。
他早就算计好了的,孤本的史料,岂能说有便有?他早就算好了这一切,他到如今,还在他的彀中。
有她夹在中间,他竟拿他毫无办法。
恨到极点,一把夺过:“我自去送。”
转身要走,身后谢旃依旧是平静的口吻:“她并没有好。”
心脏猛地一紧,桓宣回头:“你想说什么?”
“昨日只不过帮她稍稍打开心结,并不是灵丹妙药,能够药到病除。”
谢旃叹着气,“她眼下,还是不肯跟你说话,甚至不肯见你吧?”
桓宣紧紧咬牙,咬得下颌骨上突出清晰的痕迹。
不信他能神机妙算到这个地步,这千疮百孔的别院,这些年里被他一点点渗透,漏成筛子的防护。
许久:“你想怎样?”
“让我再跟她说说话,”
谢旃微微抬头
,“我比你更能了解她,她现在,需要有人陪她说说话。”
桓宣沉默地盯着。
雨越来越急了,衣服湿了大半,心里的热气也失了大半。
他们四五年的情分,她那样爱他,整整三天她没有一丁点反应,谢旃来了,说了那么一番话,她昨夜,都肯说话了。
她是那样爱着谢旃。
而谢旃,也确是了解她的,昨日那番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得那样好,让她听了之后便能振作。
若想要她好起来,也许,真的只能是谢旃。
“弃奴,让我跟她说说话。”
谢旃咳嗽着,衣袖掩着唇。
也许,只能是谢旃。
桓宣沉默着转身,让开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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