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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
“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
“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
“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
……
萧管隐约响起,接着就是女子悠悠的歌声从冷寂下去的巷子那头传来。
唱的正是唐人上官昭仪的《彩书怨》。
这歌声很好听,干净得就好象这屋外沟渠里的清水,直透人心脾。
不过,其中还是依稀带着一丝汴音。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歌姬应该是靖康年间从东京逃到建康城里来的。
以她的才艺,当初在开封应该有不小的名气,所谓“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也不知道她当年的生活又是何等的精彩?
那是最好的岁月,多少财富集中在东京汴梁,多少一等一的人物生活在那伟大到极处的城市,那是以往年代最灿烂的时刻,就好象节日盛放在夜空中的焰火。
自从进了金陵城,这个女子的歌喉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轻轻响起。
正是黄昏,巷子那头是一家很小的勾栏,她会在那里个客人唱上几曲,换点米钱度日。
每到这个时候,安娘都会轻轻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侧耳聆听,然后轻叹一声。
她以前也在街上看过那女子一眼,好象姓金,五官倒也端正,但面上已经起了皱纹,尽是风霜之色。
看她年纪也不过三十出头,却不知道这几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过去的那个时代,那东京城中的轻歌曼舞、倒映着万家灯火的汴水、置酒高会、连云艮岳,直如一场梦啊!
安娘虽然没有去过东京,可以前听爹爹讲起过许多次,每次都听得入迷。
心中也想,活在这个世上,总归要去亲眼看看才不负此生。
但一切都过去了,听那些从东京撤下来的开封留守司的兵卒说,汴梁经过几场大战之后,已成一片废墟,再不复往日的繁华。
最近,城里的兵实在太多了,满天满地都是关中话和汴梁、河北口音。
听人说,大江以北已经落入女真人手里,有这些剽悍的东京留守司兵马在,好歹也让人安心些。
只是……只是……道思还没有回来,他……还好吗?
已经是深秋了,一恍眼,这么长时间过去,那该死的怎么还不回来?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遥……”
万里,何止万里,感觉就好象是隔了一个世界。
等啊等啊等,从炎热的盛夏等到初雪降临,等得山水寒,等得影凌乱。
大约是受到那歌声的感染,安娘想到悲伤处,眼泪成串地落下,落到手中那一双刚刚完工的布鞋上。
“这做死的**破货,整日在这么聒噪,再他娘唱下去,小爷非杀过去扯出她的舌头不可!”
屋外响起了岳云愤怒的声音。
“是啊是啊,云小哥说得是,那贼婆娘俺也见过,直他娘丑,看了就叫人想打人。”
“打人,打一个女子算怎么回事,欺负弱者不是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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