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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本身就是施恩不望报的性格,这些年他随着轩辕郢麾下大军征战天下,帮过的人不知凡几。
谢重明赌的就是对方根本不记得自己都帮过什么人。
他一步步走到了顾然近前,半跪在顾然跟前,伸手抓住顾然的手腕。
顾然皱眉。
谢重明让顾然摸他头顶,恬不知耻地问顾然:“是不是感觉很熟悉?恩人您以前摸过我的脑袋,只是我现在长大了,嗓子也变了,您可能听不出来。”
顾然微顿,手中摸到了略带着谢重明体温的发丝,确实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事实上是谢重明有时候爱俯身咬他,他便时常伸手按上去让谢重明收敛点)。
顾然平时对待年纪小的孩子,的确习惯去摸摸对方脑袋哄上几句,而少年郎在十几岁的时候也的确会经历变声期。
可明明谢重明的说法无懈可击,顾然还是觉得有点古怪。
“您就让我留下吧。”
谢重明低声请求道。
“我没有家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您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
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可以为您做,只要恩人您允许我留在您身边就可以了。”
顾然因为目不能视的缘故,对别人的情绪分外敏感,他能感觉到谢重明对他没有恶意。
既然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那就留下吧……
想到逐渐离自己的许多朋友,顾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他也没有家人。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寂寞。
谢重明便在顾然府中住下了,他没有自夸,真的什么都能做,除了照顾顾然饮食起居以外还能给顾然读书读信,还时常陪着他在院子里遛弯,给他讲庭院中什么花开了什么果子熟了。
顾然听后笑了笑,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能闻见。”
他没有提过要出门,也没有问过他的老仆哪里去了,仿佛颇为享受谢重明的陪伴。
直至有天晚上雷雨交加,他感受着青纱帐的震颤,忽地对一直在他房里打地铺的谢重明说道:“你上来陪我睡吧,我害怕打雷。”
说是害怕,声音却连半点颤意都没有,叫人听不出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
谢重明也分不出来,不过顾然邀请他到床上去,他怎么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他没有忘记自己如今的身份,轻手轻脚地上了顾然的床,小心翼翼地伸手把人圈进自己怀里:“恩公若是还害怕,可以抱着我睡。”
顾然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回抱谢重明。
他感受到了谢重明身上那浓烈的欲念。
事实上他已经不止一次察觉这个人想占有他,也许这正是对方接近自己的目的,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在他正好需要别人陪伴的时候谢重明出现了,谢重明想要索取相应的报酬是完全合理的。
……就算眼前的人是山精或狐妖,把他困在这个没有旁人的地方想诱他交欢,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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