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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庄子上住些时日?”
宣城长公主听着沈安青的话笑了起来“会不会太过劳师动众?奕郎怕是不得闲去吧?”
崔奕在旁笑道:“这几日北营里无事,我正得闲可以陪着阿娘与青娘去庄子上住上几日。”
长公主想了想,颔首笑道:“既然你们一番心意,那我就去住几日吧,只是怕会累了青娘。”
沈安青含笑道:“殿下宽心,奕郎已是把一切都打点妥当了,不用我费什么心思的。”
一旁的崔二夫人听到这里,却是笑了起来:“还是奕郎有心,一心想着能陪着殿下出去散散,听说韦曲的庄子也是奕郎亲自打点起来的。”
崔奕微微露了笑,看向沈安青:“还是青娘说那边风景极好,适合消夏,想请阿娘过去小住,我才起了心的。”
宣城长公主笑着拍拍沈安青的手:“好孩子,难为你这一片心。”
自内堂出来,崔奕与沈安青并肩而行,顺着回廊往雅园而去,他轻声笑道:“阿娘待你很是亲厚呢。”
沈安青一怔,笑道:“如何这般说?”
崔奕望着她道:“自阿爷去后,好些年不曾见阿娘这般欢喜地笑过,她对你格外不同。”
沈安青忽然想起卢娘子与隶郎来,低声问道:“卢娘子与隶郎……”
还未说完,却听前边引路的侍婢低低地咦了一声,顺着回廊望去,不远处的荷池边坐着一个莲青色衣裙的女娘,正背对着这边似乎在抽泣着。
金玲快走几步上前,在沈安青耳边低声道:“像是郑娘子。”
沈安青心一沉,抬眼望向一旁的崔奕,只见他蹙眉望着那边,也是瞧见了郑贤娘,并不曾过去。
她知道崔奕对郑贤娘终究有一份歉疚之心,若是就这么走了,只怕他更是放心不下,只得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开口道:“奕郎要不要过去瞧瞧,我瞧着倒像是贤娘,却不知为何在此。”
崔奕似是犹豫了一下,却并不肯迈步过去,忽而转头与她道:“不如青娘过去瞧瞧吧,我怕是不便上前去。”
沈安青看着他望过来的目光里,分明是信任之色,心里顿时松了松,笑着道:“也好,不如我过去瞧瞧。”
她带着金玲向着荷池边走了几步,对着郑贤娘的背影问道:“是贤娘么?”
郑贤娘侧过身来,眼角正挂着一滴泪珠,手里攥着块半新不旧的手绢儿,见到身后是沈安青时却是愣了一下,下意识朝着回廊望去,待看见崔奕远远立在廊桥边,并不朝这边看时,登时脸色难看了许多,似乎很是失望。
沈安青看得明白,料到她必然是知道崔奕要自这边路过,才会故意坐在此处落泪,为的就是要引着崔奕近前来相询,只是没想到过来的却是自己。
她轻轻一笑,并不点破:“贤娘如何在此处坐着,有什么为难之事么?不如说与我听听。”
郑贤娘强忍着懊恼,起身拜了拜:“郡王妃,奴不过是一时感伤,才会在此坐着感怀心事,不想惊动了郡王与郡王妃。”
她又瞟了一眼崔奕那一边。
沈安青暗自冷笑,感怀心事,偏偏要到这人来人往的回廊边荷池旁感怀,这倒是可笑。
她看郑贤娘将那手绢儿攥地死紧,只怕这条旧手绢也是有意拿在手里的:“贤娘有事不妨与我说,但凡我能帮着排解排解也是好的。”
郑贤娘只得低声道:“过些时日是我阿爷的忌日,我一时心里感伤,才会在此对着荷池垂泪,还请郡王妃莫怪。”
沈安青心里一紧,郑都尉对长公主府有大恩,这可是不能疏忽的事。
只是眼前的郑贤娘分明不是为了这个难过,连自己阿爷的忌日都能拿出来做由头,也由不得沈安青对她心生忌讳,她顺手取过郑贤娘手中的手绢,替她擦了泪,轻声道:“贤娘不必如此,想来郑都尉与郑夫人在天有灵,也盼着贤娘能平安顺遂。”
那手绢上却是素色暗纹绢面,只是在一角上绣了个奕字,线有些松脱了,分明是用了些时日的,却是保管的极好。
这分明是崔奕的手绢儿!
沈安青一眼扫过,大惊失色,郑贤娘此时却是目光灼灼望住她,似乎在等着她问自己,又或是等着她闹将起来,最好是闹得人尽皆知,如此一来便算是坐实了自己与崔奕之间有私情。
谁料沈安青只是变了变脸色,轻笑着:“这手绢着实好看,绣工也很精致,连我看了都喜欢。”
她抬眼冷冰冰看向郑贤娘“不如借与我回去比个样子可好?”
嘴上虽是在问,却是已经将那手绢儿塞入袖中,并无半点要还给郑贤娘的意思。
郑贤娘此时吃惊地瞪着沈安青,她这样是何意思?打算强取了去?那自己的盘算岂不是要全部落空?“郡王妃,那条手绢是奴日常心爱之物,只怕不便……”
她终究忍不住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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