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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罕,西域大都护府,病卧在床的吴崖环视部将,镇定地道出遗言,面对死亡。
他轻描淡写的神态,就像历次战后,面对无数战俘。
挥手一声“砍”
时没什么两样。
“要说还有什么遗憾,就是老天爷气量太小,为什么不等我杀够了五百万,为什么不等我杀到黑海边呢?”
接着吴崖居然不好意思地微微笑道:“我明白了,老天不是惩罚我杀人多,而是惩罚我迷于女色……”
他长叹一声:“没办法啊,只有女子的温软躯体,才能让我不被心魔迷失,才能让我记住原本的自己。”
陷于弥留之际时,大家就只听到低低的呢喃:“四哥儿。
对不起,我先走了……”
吴崖病逝,是继萧胜、胡汉山之后,英华军界的又一巨大损失。
皇帝哀痛至卧床不起,与吴崖并为皇帝左膀右臂的贾昊更是破天荒地灌酒大醉,西征大军士气低迷。
西域大战甚至都停顿下来,直到方堂恒被点将为西域大都护,才开始恢复往日步伐,其影响一言难尽。
“吴大将军!
?”
此时胡英杰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之外,浓烈的惋惜和哀痛也在胸膛中翻滚不已。
“我爹和我堂哥已经故去了,再是萧大将军、你爹胡大将军,现在又是吴大将军,就连那个跳脱的方青浦(方堂恒),也已经年过六旬,开国宿将们的时代正成为过去……”
岳胜麟的感慨异常深沉:“而我么,记得三十四年前,长江大决战时,我还是个毛头小伙子,跟我堂哥在洞庭湖周旋,亲手抓了我侄子。
如今我在离本土万里的红海领军,侄子在离本土两万里的欧陆领军,我们也都年近六十了,这场寰宇大战后,我们也将成为过去。”
他看向胡英杰:“你刚才说国人自立,不要陛下了,这话有对有错。
就像你已经长大成人,足以立下不世之功一般,国人也已经长大了,不需要陛下再事事叮嘱,甚至扶着走路。
但这不等于国人就此能丢开陛下了,陛下不是君父,却是我们的国父。
只要我们心中怀着天人大义,陛下就一直在我们心中。”
胡英杰心里很乱,呢喃道:“这、这场大战该怎么办?”
岳胜麟爽朗地笑道:“不是还有太子,还有咱们自己吗!
?瞧,你这份功劳,远胜灭敌十万!”
想到自己这大半年的努力的确是实在的功劳,让原本飘渺的苏伊士运河计划向前推进了一大步,胡英杰心情稍稍好转。
接着再是恍悟,没错啊,当年父亲病故时,自己也觉得天塌了,可终究还是走出了阴影,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功业大道。
“为什么三年后就退位呢?大家都还想着在陛下登基五十年时,能搞一场史上从未有过的大庆呢。”
终究还留着小小心结,胡英杰瘪着嘴,肚子里抱怨不停。
“皇爷爷,就不能再干三年,让我们能看看大烟花吗?
“大家都说,到时候要放一场站在月亮上都能看见的大烟花!”
“我们还约好了,到时候造一艘飞船,放到月亮上去,放一个全世界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大烟花!”
“是我先想到的!
烟花要变成几个字都我想好了!”
未央宫,皇室学堂里,皇孙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须发半白的李肆呵呵轻笑,看着这帮皇孙们,心中感慨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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