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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还寒,皎月如钩。
墨色的大通河翻滚着白色浪花,在河湾处激荡拍洒。
夜幕下,两个扛着锄头的黑影蹑手蹑脚地摸到了河边,在盈仓渠的渠口停了下来。
“奎哥,这就是渠口?”
其中一人望着河水涌入的河坎,试探地用锄头把子搅了搅。
“大丁,有板吗?”
跟在后面的黑影“呼呼”
吹了几下,吹着了火折子,接着点燃了举着的火把。
火光跳跃起来,照在两人的脸上,其中一人,分明就是周集的周奎。
那叫大丁的点点头,“有,下面有块板子!
奎哥,咱们若是扯了这木板,渠水会不会淹了平凉?”
周奎咬牙切齿道,“平凉?我今日来,就是为了淹了平凉!
平凉那帮兔崽子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了,凭什么?他们凭什么?他赵正想靠着盈仓渠踩我周集一脚,哼!
我周奎偏偏就不让他称心如意!”
周大丁面露难色,“可若是让人知道是我们毁了盈仓渠,是要吃官司的呀!”
“你怕了?”
周奎拉了一把周大丁,“你怕了你让开,我来!”
说着,周奎就把周大丁推开到了一旁,把火把插在地上,卷起裤管“噗通”
一声跳进了渠水里。
他摸着挡水的坝板,使命地往上提,可那块板子足有三寸多厚,四尺见方,又被水流压住,想要提起谈何容易。
周奎试了几次都未得逞,气得就往板子上使劲地踹,可那块木板好似长在了那,纹丝不动,反倒是周奎自己没有站稳,被水流冲出去两丈余。
“你蠢啊!
用锄头挖呀!”
周大丁在岸上急得跳脚,浑身湿透的周奎气急败坏地爬上岸来,伸手就往周大丁的脑袋上抽,“你他娘不早说!”
两人站在渠口两边,对着河坎使劲地挥舞着锄头。
那渠口本就没有加固,渠壁也只是简单地修整了一番,此时被几锄头挖下去,顿时豁开了一个缺口。
坝板失去了阻力,被大通河的水一推,便斜着倒在了渠沟里,水流冲开了渠口,河坎的土层支撑不住,不一时便塌了一大块。
“好!
好!
好!
哈哈哈哈……”
眼看口子越来越大,周奎忍不住放声大笑。
谁知渠下忽然传来一声暴呵,“谁?”
两人被这呵斥声惊了个激灵,周大丁下意识地往渠对面跳,却不料这渠口早已被冲开了六尺有余,周大丁这一跳,就直接跳进了水里。
周奎赶紧去捞,但见渠下游似是冲上来了几个人,为首一人举着火把,手提一根哨棍。
“他娘的,是那天收的赵吉利!”
周奎内心极度恐慌,知道若是被赵吉利逮住了,少说要被打断两条狗腿,于是拉起水里的周大丁,两人也顾不上东南西北,顺着河滩就往大通河的上游跑去……
此时的平凉,却灯火通明。
赵有锄围着村口点了十六堆篝火,木匠张纯茂推着一车未点燃的火把分发到村边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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