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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不禁哽咽,他刚毅的下巴搁在我头顶心,有些生硬地疼,然而更疼的却是那颗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心。
几番犹疑,我讷讷开口:“王爷如此心意,臣妾必当感恩戴德,倾心以报。”
他却摇头,眼中神色认真无比:“宓儿,本王对你,倾以真心。
然而你的真心,却有几分?”
语气互转疾厉,他蓦地以指抬起我的脸庞,镇声道:“现下在你心中,可还有旁人?”
“王爷——?!”
我的声音在他炽烈的注视下嘎然而止,直直与他四目相对,再没有开口的勇气。
他的目光如火,却透着不可忽视的冷凝,寒意在心头缓缓攀升,我被迫仰着脸,他托住我下颚的手指是粗糙的,长年握弓掌剑的手,怎可能温软如我初初的记忆?我无法言语,只能被动仰望着他,就这样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对峙着。
心跳一声急过一声,似澎湃的海浪,几乎将灵魂也拍将出去。
“……你很倔强。”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我,沉沉阖眼,再复睁开眼时,已是初见时的澄明。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重而无奈。
我的颈项已酸涩地几乎无法动弹,只恍惚见他站起身,俯望我,再次掩去我所有光亮,“宓儿,记着你的身份,千万莫叫本王失望。”
他的声音低沉,似强抑着浓烈的情绪,竟颇有抖颤。
短短两句重重直击我内心深处,我心头大震,待要勉力抬头望他,却见他已然转身离去,红烛杳杳中,他的背影拉得很长,低沉而缠绵,盘树之藤般狠狠将我缠绕,几乎窒息。
因拓跋朔已向帝后禀明我身体康复,准备大婚,故而一大早我便需进宫觐见帝后,行子媳之礼。
妆晨细心地替我装扮着,觐见帝后妆容不宜太过浓重,否则有张扬之嫌;亦不可过于简约,否则又有怠慢之罪。
妆晨斟酌再三,为我梳作了惊鹄髻,斜斜簪一支五凤朝阳挂珠钗。
至于妆容,不过薄薄匀了一层蔷薇粉,颊上以少许胭脂膏子晕染,瞧起来清新亦不失大气。
眉却描作拂烟,绣夜执了金箔正要为我点上额心,我心头一动,伸手拦了下来。
绣夜一怔,“王妃?”
我笑道:“用朱砂罢。”
绣夜会意,忙使画笔沾了朱砂轻轻点在我额心,不浓不淡,几笔便描成一朵怒放的梅花。
妆晨执了银簪挑了些许胭脂在我唇上,我微微一抿,一抹嫣色便晕了开来。
衣服着意选了沉稳内敛的铁锈红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足下一双石青色缎面绣莲生并蒂的绣鞋,一切准备妥当后我缓缓步出内殿,却见拓跋朔一早便在大殿坐着,正端了茶悠悠地品着。
“王爷万安。”
我忙走近携着裙裾依依福了一福。
他眯眼瞧我,缓缓将茶盏放在桌上,伸手道:“宓儿,过来。”
我微一迟疑,他已不耐地一把将我拉了过去,我一时站立不稳登时跌入他怀中,正正坐在了他膝头。
我面上一红,忙推他道:“王爷……”
侧目一瞧,却见妆晨、绣夜抿嘴偷笑,已极有眼力见儿地齐齐转过了身子去。
他轻笑,俯身附在我耳边道:“每次见到宓儿,都仿佛初次见面,你总能带给本王惊喜。”
说话间,他的手已牢牢环住了我的腰,眼中一亮,“从前尝听人说楚女腰肢越女腮乃女中极品,今日一见,果真是不盈一握,楚楚可怜。
原来传言并非夸大。”
如此直言不讳的称赞登时令我心如擂鼓,忍不住道:“听王爷话中之意,可是还要再去寻个越女来验证一番了?”
我本是为强掩羞涩难安,无话找话,未料一番话说来竟不自觉含了七分娇嗔,三分酸意,俨然一个听闻夫君有了二心,忙撒娇耍痴,呷醋承欢的小妇人。
我不由微微呆住,待对上他含笑的眸子时,便连耳根也是热烫得不行了。
他哑然失笑,语气亦含了几分宠溺,“果然人不可貌相,刚要夸你今日这一番妆扮格外的沉稳大气,这就叫你露出馅儿来了。
你可不是故意找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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