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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就站在门口,仿佛老了不少,没了往日的阴狠和威严,眼下都是青晕,阳光落在他昏暗的眼里,几乎将他的眼瞳晒成透明。
他沉默不语,只是挥了手,屋子里的人就都退得干干净净。
阿木忙冲了进去,踉跄中他扑到了小树的床边。
除了不再呼吸以及太过瘦弱外,阿木几乎以为小树还活着,只是安静的睡着了。
阿木伸手碰了碰小树的手腕。
一丝体温也没有。
阿木心里难受的很,眼睛酸胀喉咙疼痛,可他竟也哭不出来。
“你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他们还知道装装样子哭上两声,你却连装也不愿意装。”
顾安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声音干哑如同几日都未喝过水。
阿木摸摸自己干涩的眼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心里难受得连呼吸都困难,却半滴眼泪也流不出。
他不想在小树的旁边和顾安争执,所以没有说话。
可顾安像是把他当做了空气,站在小树床边不断的说话。
从他们相识,到后来牵扯越深的羁绊,再到他听从老皇帝的遗嘱不得不拔掉整个林家才能登上皇位。
小树为此吞了药,叫顾安做皇帝的每一刻都饱受煎熬,作为整个国家权力最大的人,他却没法让自己爱的人活过三个月。
阿木不愿意离开小树,顾安也不愿意。
但顾安却连让小树下葬也不愿。
整整三天,小树尸体散发的阴冷如寒冬,因为在他嘴里放了防腐珠,他的身体仍像是离开的那天,安静如酣睡。
顾安不愿吃东西,也不离开这屋子,敌兵两天前就打到皇宫来了,找到这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阿木坐在角落,不说话,也不动,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想离开小树。
午后的强烈光线透过帷幔照到桌上时,门被打开了。
温暖的风吹进了冰冷的屋子里,淡橙的阳光如盛着温水般舒适。
有个人背着光站在门口,白色的盔甲几乎泛着淡银的光。
他几步走了进来,手中还握着柄剑。
不知为何,阿木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连小树的死都没能湿润的眼睛却猛得酸涩起来,泪水顺着眼眶大滴大滴的落下去,流到嘴里时竟不是苦涩反而甘甜。
那人蹲下了身子,与他齐平了视线,眼中也有些许晶莹,温暖又美的惊人。
他伸手抱住了阿木,低声说:“我来接你了。”
阿木的脸色苍白,紧紧皱着眉,被尘封了三个月的记忆忽然回到了原位,叫他头痛不已。
那人似知道会这样,一手仍是抱着他,一手轻轻的揉着他头上的穴位。
阿木感受着那指尖的力度,嗅着熟悉的发肤气息,轻轻的喊了声。
“公子……”
那人如从前的千百次,低低的嗯了一声,温暖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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