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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罗升东就醒了。
尽管这一夜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但罗升东还是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空气中仍然充斥着难闻的刺鼻味道,罗升东知道那是牲口的气息,崖州城里二舅家的牲口棚就是这种气味。
罗升东昨天在码头上曾经远远看到有一个牲口棚里关着牛马,想必就是用这种外形扁平的铁船运到这里来的。
但这些短毛海盗为何会不辞辛苦地跨海把牲口运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罗升东实在想不明白。
而且这无帆无桨的铁船是如何跨海而来,也是让他感到十分费解。
经过一夜之后,罗升东的情绪已经基本平复下来,回想昨天自己这一队人被俘的过程,已经生不出半点侥幸之心。
而对方所展现出的实力,也已表明他们并非罗升东事前所认为的“南洋海盗”
,光是这通体铁制的大船,所需精铁恐怕不止万斤,想必就连朝廷的船厂也造不出来。
而码头上所停靠的那艘灰白色巨舰似乎也是精铁所制,其体积至少是这艘扁平铁船的十倍之大,罗升东已经难以想象那巨舰到底价值几何。
至于他们自称是“海外汉裔”
,罗升东倒是觉得有几分可信,不然何以解释体貌外形的近似和语言上的共通性?或许这也就是对方留下自己这些人性命的真正原因?
罗升东环顾四周,其他人都还沉沉地睡着,有人甚至还心安理得地打着鼾。
这间囚禁他们的船舱虽然不大,不过好在顶上是铁网,透气还不错,而且短毛们也没有用枷锁之类的东西套住他们,甚至连先前扎住手腕的那种白色软带也取下了,但所有人身上所穿的布甲皮甲都被没收了。
船舱里放了一个便桶,另外还有一个桶里盛着清水,一个竹节削的杯子,是给他们喝水用的。
昨天的晚饭虽然只是稀粥,但那稻米的香糯却绝非平时在军营里吃到的劣质粳米可比,可见这些短毛们并不缺乏粮草,甚至多到还可以分给他们这些俘虏吃。
照这种种迹象看来,罗升东认为至少现在这些短毛还没有要杀俘的打算。
但既不杀又不放,这是何意?如果说这些短毛要去打崖州城,似乎也说不通。
崖州那地方又没什么出产,就算打下来无非就抢钱抢粮而已,这些比城里老爷们吃得还好的短毛会去抢粮?他们恐怕未必能看得上那点陈谷子吧!
至于说银子,崖州城里的银子加到一起,都未必够买下打造一艘短毛巨舰所需的精铁,这感觉就像一个富家子要去抢乞丐一样完全说不通。
罗升东想来想去想得脑袋都疼了,仍是想不出端倪来。
当然,罗升东就算做梦也想不到,昨晚那些神秘的短毛们为了如何分配他们这一群劳动力争得鸡飞狗跳,差点就要撕破脸。
而他们的命运在被俘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被决定了。
早上七点,一首雄壮的苏维埃进行曲在房顶上的喇叭里响起,一号基地慢慢从沉寂中苏醒过来。
穿越众们拿着脸盆毛巾牙刷洗面奶,开始在临时供水设施前排队。
军警部的哨兵们完成了今天的第一次换岗,值夜的哨兵们回到驻地,打着哈欠坐在营房门口,等待炊事班通知开饭。
几个好奇的小孩悄悄溜到了禽畜棚外面,隔着栅栏看着那几匹高大骏马,心中或许还在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在马背上指挥战斗的将军。
当然被关押在平底驳船里的几十名俘虏也并没有被忘记,穿越众在一号基地开饭的同时,他们也得到了今天的第一顿食物,和昨晚一模一样的一碗白米粥配咸菜。
罗升东作为被俘人员中的最高长官开动之后,其他人才端起碗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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