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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破了不便沐浴的先例,再随着滚烫盛夏的骤来,姜筠便如上瘾了一般,天天都要沐浴洗身,逢春劝他多忍两日,他就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自我厌弃地表示:“身上有汗味儿,难闻,受不了。”
其实,韩胤以前的洁癖挺严重,他讨厌难闻的药味,所以屋内每日熏香,他讨厌身上黏腻的虚汗,所以经常沐浴洗身,他之前是因新环境和伤势的缘故,才生生忍了这许久,现在,终于不用再强忍了。
逢春心里默翻白眼,面色却温柔:“二爷每日少走些路,就不会出汗了。”
你大少爷每洗一次澡,她就要犯一回尴尬症,可以不要这么随性么。
姜筠满脸无辜道:“冯太医说了,我平日多活动活动,有助于早日康复。”
他的确想早日康复,有了健康的身躯,他可以尽情的走路,肆意的奔跑,再不用拖着瘦骨的病体,孱弱的几乎寸步难行,而且,“我早日康复了,你……也可以好生歇一歇。”
关怀的话语终于出了口,姜筠轻轻覆住逢春的手背,肌肤细腻,骨肉纤软:“你脸瘦的都快没肉了,气色也不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因是真心实意的话语,姜筠越说越顺嘴,最后低声归纳总结道:“以后,我……会待你好的。”
逢春看着姜筠,目光些许呆愣复杂,姜筠冲她微微一笑:“我说真的。”
健康的身体,贤惠的妻子,他一下子全都拥有了,他会好好珍视爱惜,认真的再活一遍。
煽情完了,姜筠不忘正事:“我要沐浴。”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舒畅了,身体恢复的也快,这日,冯太医又来给姜筠换药,顺便诊了诊脉相,最后,撩着颌下一把花白的胡须道:“二爷恢复的很好,头伤不日就能痊愈,至于这胳膊,再好生将养一个月,便也完好无事了。”
姜夫人不在,姜筠是个寡言分子,逢春遂出面应道:“有劳冯太医了。”
冯太医拱了拱手,态度谦和:“二奶奶客气了。”
再略叮嘱一番注意事项,就提着药箱离开,冯太医德高望重,逢春亲自送他出了如意苑,方折转回到房内,进了屋,只见姜筠歪在铺着细竹席的宽榻上,逢春抽了抽嘴角,“二爷要是倦了,还是回床上躺着罢。”
别霸占她的窝啊。
姜筠手臂有伤,两人虽同居一房,却每晚分床而睡,姜筠睡大床,逢春睡宽榻。
养伤的日子闲适而平淡,新的父母兄妹,不可能日日陪着姜筠,只有逢春朝夕相处的伴着他,解开心中症结后,姜筠心中一片澄明,他既真心要和逢春做夫妻,自不会淡着她,远着她:“我不倦……要不,以后我睡榻,你睡床吧。”
“二爷说什么呢。”
逢春走近榻边,在榻沿儿坐下,她辛辛苦苦树立一个贤惠的形象容易么,她跑去睡床,叫手臂不便的姜筠睡榻,姜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二爷手臂有伤,理该睡的舒服些,哪有和我掉个的道理,以后可别这么说了。”
坐在旁边的逢春,发丝柔软,唇瓣盈盈,不知怎的,姜筠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痒,真是奇怪,他明明没有在沐浴,她的嫩手也没有碰他,他怎么还会有这种感觉,姜筠努力装出无事的模样,却道:“逢春,有些渴。”
“噢,我去给二爷倒水。”
逢春不疑有他,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再端着杯身喂姜筠喝下。
一杯温水下了肚,姜筠顿时觉着嗓子舒服不少,便随意起了个话题:“今日怎么没人来看我?”
之前,每天都会有人过来探他,不是爹娘,就是兄妹,或者叔侄等等。
逢春也摆出拉家常的态度,配合着回道:“昨日宫里来了旨意,说老太后有些闷,今日一早,祖母带阿箬和阿篱进宫去了,今日是大嫂娘家小叔叔的末七,母亲、大哥和大嫂都去清平侯府了,按理说,咱们原也该去的,你还没完全康复,便作罢了,母亲说你静心养病是正事,这些琐事就别和你提了。”
姜筠心口一窒,手背青筋根根浮起。
逢春察觉姜筠面色不对,语气惴惴:“二爷,我……说错什么话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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